智能不夠,暴力來湊。對自家愛車如此施為,爆巖卻連眼睛也不眨一下,伸手過去,將已經瀕臨崩潰的車窗玻璃撕下,信手甩到車后座。
另一只手則突然抓住墨水,也不管這鳥兒如何掙扎,徑直往窗外扔出:“去吧,爭氣一點兒!”
墨水被硬摜出數十米開外,正好讓過了下行的光軌,又及時展翅,避免了被砸到大樓玻璃幕墻上的悲劇。
羅南通過六耳喝道:“你搞什么!”
“我要知道他們搞什么!”
爆巖豪邁大笑,之前的無聊姿態一掃而空,“你先去盯著,保持聯系,我看他們能把我帶到哪兒去!”
他從破碎的車窗探出手,揮了一揮,隨即嘶啞狂暴的吼唱聲又響起來:“捶破胸膛吧,擁抱血的溫柔哦哦……”
墨水在霓虹光霧中盤旋,羅南的靈魂體,就在它盤旋飛舞的軸心位置,懸空不動。
兩秒鐘前,乘載嚴永博的藍色商務車,脫離了他的感應范圍,其實他真想去追的話,以靈魂體跨空飛遁的速度,仍然可以很輕松地追上。
不過,追上了又如何?商務車上的反偵察設備,讓羅南大起警惕之心。再這么硬跟下去,打草驚蛇不說,暴露了他的身份能力,才真的要命。
羅南念頭急轉,轉眼已有決斷。
爆巖那里,明顯更值得關注。人家主動幫忙,此時又車輛失控,身陷險境,不去幫忙,于心不安。
還有,那個“機械蟲”,讓羅南頗為在意。
靈魂體驟然下行,帶著墨水,追在暴虎越野的后面。
暴虎越野保持著穩定的速度,方向也是始終如一。在兩次變軌切換交通層之后,車輛持續下行,兇橫霸道的車身,連續與多輛低空公交并行、交錯,一頭扎進了驟然昏暗下去的那層區域。
穿透了光與暗的分界線,在人們的感官里,大都市的喧囂,驟然間隔了一層,就算車內動蕩的重金屬,也仿佛渲染上了一層的躁郁的情緒。
車燈切過周圍建筑的外壁,破損的外墻,凌亂的涂鴉,包括某些可疑的黑紅顏色,就一發地匯集過來。
“回收層……”
由于生物的趨光性,人們總會向往空氣清新、陽光普照的區域,特別是在市中心的繁華地帶,摩天大樓密集,中低空交通網四通八達,城市居民都高來高去,有時好幾年都不會真正踏足地面。
離地三十米的低空公交,已經是大多數人下行的極限了。
“高空族”也由此而得名。
問題是,作為擁有兩億人口的巨大城市,夏城從來沒有浪費空間的資格。兩億人口中,不可避免會有一些人,要在下層陰暗潮濕的空間里生存。
毫無疑問,這里就是當代都市的貧民窟,是專門處理都市垃圾的“回收層”,某種程度上,也是黑幫云集的法外之地。
當暴虎越野咆哮著從上層區域沖下的時候,幾乎瞬間吸引了這片陰暗空間中,大量“專業人士”的眼球。
尖銳的呼嘯聲起,
樓宇之間,不斷縮窄的小巷中,一輛又一輛大功率改裝摩托啟動、疾馳,車上各色形狀的人們,揮舞著猙獰的刺棒、鎖鏈,當然,還有槍械,向著半空中仍沿光軌前行的越野車呼嘯叫罵。
同時,也在期待:
要知道,回收層的多條光軌,都是壞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