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幾十米的水面,還有嘈雜的樂聲、人聲阻隔,杰夫倫的嚷嚷聲,本不可能傳到那邊去的。然而大概是巧合吧,那位女士真的側過臉來,視線似乎在船這邊聚焦。
杰夫倫更加興奮了,恨不能把胳膊給甩出去。
汪陌不得不艱難地往旁邊擠開半個身位,免得被踩到腳。剛移開,就聽見“哎呦”一聲,杰夫倫的膝蓋撞到了船舷圍欄。
然而,杰夫倫根本沒感覺到痛,甚至那一聲叫喊,也并非是疼痛導致,而是精神上的刺激,他用力拍圍欄,聲帶撕裂:
“那個,那個歐尼醬……毒蛇!毒蛇!”
周圍人們都是側目,覺得這哥們兒確實是嗨過頭了。最終還是份屬同類的黃向東,視線來回幾遍,驟然醒悟:
“啊啊啊,過氣女演員,迷之高傲的什么雪!”
杰夫倫猛拍黃向東的肩背:“沒錯沒錯,就是那個假正經的女人。昨晚找了半宿,都沒找到那類片子,今天歌友會上……”
“也來了,沒有當面批個狗血淋頭,真是感激啊!”
汪陌和馬樓也都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四個樂隊成員難得達成了一致意見,也對岸上的和服女士印象深刻:
畢竟,不是每個“歌迷”都會像那位一樣,當面指斥“除了主唱以外,樂隊成員只是平庸天賦集合體”這種話的。
況且,就算是對主唱莫雅,那位的評價也是“節奏遠勝音色”、“氣質顏值更具價值”、“閉眼后,是吉他技巧拯救了你和你的隊友”之類的淬毒尖刀。
在那優雅端莊的表皮下,肯定是陰冷滑膩的蛇鱗吧!
汪陌都覺得心口氣不順:“這女人,憑著衣妝打扮,她應該去歌劇院啊,干嘛來聽搖滾,還對我們這小樂隊說三道四?”
老馬樓昨晚也熬夜做了功課:“根據網上資料,她確實有寶冢劇團的資歷。”
“……”
這就是大神級人物了,野雞學院派惹不起。
汪陌縮了,杰夫倫還在那里蹦蹦跳跳:“一定是壓抑壞了!唔,也許她外冷內熱?我出手的話……”
“就算她卵巢里裝滿了干柴禾,一點就著,火星兒也由不著你來點。看什么看!這就是個看臉的社會,不論男女。”
黃向東大拇指翹起,往肩后戳,在打擊同伴的時候,他的思路和方位感都很清晰,重音也落得很準確。
“女,女……哦!”杰夫倫拉長了聲調,倒也不惱,事實上,男人對這類美型場面還是很有承受力的,他只是感慨,“早聽說那位超有女人緣,來阪城是見識了,三個?四個?浪費!”
黃向東又送他一個小拇指尖兒:“知足吧你,也就她沒招上水意,否則哪能輪到你這渣渣。”
杰夫倫仍不生氣,兩個聊High的男人,一起哈哈大笑,然后又抱頭干嚎,一切盡在不言中。
下層甲板的混亂,與上層半封閉觀景臺的喧囂雜揉在一起,沒有留下任何安靜的角落。不過,但凡有需要、有情調,人們總能下意識過濾一些外部雜音,構筑一個主觀上的私密空間。
當然,如果能夠有三位保鏢不動聲色地隔開一處小空間,氛圍存在的物質基礎,就更加堅固了。
此時,莫雅心中就是一片靜謐安然,和摯友倚著欄桿閑聊,不管什么話題,都蘊含著趣味和情調。
或許是巧合,岸上的和服美人,恰好也是莫雅和唐儀聊天的話題。
與對岸積蘊著女性魅力的傳統服飾不同,這邊兩位都是隨意且趨向中性的常服,同樣的高挑俊美,站在一起就好像模特大片,滿滿的都是時尚感。可在話中,流動的全是回憶的味道:
“在你們眼里,我們的表演大概就是千瘡百孔,不忍卒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