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看見張斌便毫不猶豫的走過去,拉著張斌熱切的交談起來,直到午門鼓敲響起,他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班列。
這幾天崇禎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因為月港和珠海都被海盜總兵鄭芝龍給奪去了,朝廷一年就要損失三四百萬兩的稅賦,這么大的虧空怎么彌補,他實在想不出來,對于鄭芝龍這個海盜總兵,他更是沒一點辦法,人家手上光是水師將士就有六萬多,大明就算將其他地方所有的水師將士全部集結起來也沒他人多!
也就是說,想要用武力征服鄭芝龍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想讓張斌繼續在福廣掌權,這個問題著實讓人頭疼,他都想了好幾天了也沒想出對策,所以,他早朝的時候興致并不是很高,甚至奏對的時候他都有點心不在焉,直到他無意間看到站在都察院班列里的張斌,他才如同回光返照般的興奮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又蔫了,因為張斌的勢力膨脹的太厲害了,他正準備收拾張斌呢,看見這樣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權臣,有什么好興奮的!
他已經不自覺的在自己和張斌之間劃下了一道鴻溝,他的心里甚至認為自己的為君之道已經越來越成熟,至少,他不會再輕信張斌這樣一個權臣!
這就是崇禎的悲哀,歷史上,崇禎朝并不是沒有能力挽狂瀾的忠臣良將,但是,這些忠臣良將都被他以各種原因疏遠了,圍繞在他身邊的基本上都是奸妄之臣,他這樣搞,亡國并不稀奇。
當然,這會兒大明還沒到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所以,他仍然認為自己相當的英明,早朝結束之后,他也沒有急著召見張斌,他是在等張斌上“自陳疏”,然后假假意思安慰一番,再讓張斌負擔起教導太子的重任,至于其他的,張斌這輩子是不用想了,他可不想親手培養一個足以威脅皇權的權臣!
張斌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好像不知道要上“自陳疏”一般,當天上完早朝,他就到吏部交出了福廣總督的印信,然后便如同一個沒事人般,天天在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附近轉悠,貌似是在找府邸,至于“自陳疏”,他卻一直沒上,每天就是上早朝,找府邸、睡覺、上早朝、找府邸,睡覺,有規律的很。
一天、兩天、三天,到第四天,崇禎終于忍不住了。
這天上完早朝,張斌正隨著人流往外走呢,一個太監突然追上來尖聲道:“張大人,張大人,請稍等,皇上有旨,命你去御書房見駕。”
張斌心中暗自冷笑:“果然是頭犟驢子,牽著不走騎著走!”
表面上他卻是裝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拱了拱手,隨后便抬手讓那太監帶路。
崇禎本來是想跟張斌耗來著,但是,很快他便發現自己耗不下去了,因為馬上就要過年了,月港和珠海那邊的事情還沒解決呢,陜西那邊的秦軍又開始催糧餉了,這一下可是十二萬大軍的糧餉,他哪里扛的住!
這些問題不解決,這年就沒法過了,所以,他不得不招張斌來問問,看這十二萬大軍的糧餉怎么辦,同時,他也想盡快跟張斌攤牌,讓張斌過完年就開始教導太子,過完年太子可就五歲了,再耽誤下去可就不好了。
張斌對這樣一場會面早就有所準備,所以,他表現的相當正常,進門就是一通君臣之禮,就如同往常一般。
崇禎也假假意思裝的十分親切,張斌見禮完畢,他便微笑道:“雙全,趕緊起來說話,你這都回京幾天了,怎么也不來看看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