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眼底泛著恨意:“不行,絕不能讓宮里邊這樣子磋磨我的寶貝孫女,阿年,命人取我的官服過來,老身要盛裝入宮,去勤政殿內當面問一問皇帝,他怎能做出如此決定。”
“祖母。”
顧惜年親自端著熱茶,送到了老太太的跟前,勸她喝了一口潤喉后,才開口說道、
“祖母不必去了,阿年本就看不上七皇子的做派,如今既然確定不嫁給他,便是極好的。”
言下之意,只要不嫁七皇子,隨便嫁給誰都行。
哪怕是那位坐在輪椅上已經好幾年的唐王盛宴行。
“傻孩子,你總說七皇子非良配,難道唐王便是嗎?他已是那副模樣……這不行,太委屈你了。”
顧惜年反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柔聲安慰:“祖母,阿年是與七皇子先與七皇子定下婚約,前些日子,阿年自請,解除這樁婚事,皇帝皇后,心中必是不快至極,然,我父我兄,為國盡忠,六條性命全交了出來,這是多大的戰功,于情于理,皇帝都不可能放任由著阿年自行另擇良配,哪怕阿年說一句終身不嫁,他也絕不可能答應。”
因為這樣子,便是狠狠地打了皇帝的臉面,將皇室的翻臉無情,盡皆展現在天下人面前。
那么愛惜名聲的皇帝,哪里肯眼看著自己聲名受損。
自然是得找個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將她給安置了。
“阿年,祖母才接到了密報,皇帝之所以這么急著賜婚,真的是因為唐王昨天從宮中回王府后,便病倒了。”顧老夫人在京中,擁有著自己的消息渠道,她平時雖然不怎么動用它去做別的事,但消息卻是極為靈通。
顧惜年靜靜的聽著,“圣旨里也講的很清楚,唐王病了,欽天監的大神師才會站出來占卜,配一配八字,送我去沖個喜。”
這個喜,她去沖。
可是,盛宴行能不能受的住,也要看他的命夠不夠硬。
“傻孩子,唐王哪里是病了,他其實是中毒。”事已至此,顧老夫人只得把自己所知道的皇家秘辛全都說出來,“幾年前,唐王稱傷,從戰場返回,那時候他便是身中劇毒,危在旦夕,皇帝找了不少名醫想給他解毒,然而唐王中的,至少是三十多種不同的毒,且每一種都陰陽相克,既在消耗他的精血,同時也在吊著他的性命。阿年,他這次病倒,必是毒發導致,哪怕你嫁過去,他已然躲不過命中注定的劫數,到時候……到時候……”
顧惜年窩在了顧老夫人的懷里,深吸一口氣,鼻端滿滿全是老太太身上獨有的檀香味兒,安神又好聞。
她是真的沒想到,那個如謫仙般俊美,如清雪般冷冽,如星辰般閃耀的唐王,竟然是身中劇毒,才會受困于輪椅之上。
想必,是十分之辛苦吧。
她何嘗不是受制于人的狀態呢?
那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態,令顧惜年仿佛能夠產生奇妙的共情感。
她想,若是必須要嫁。
盛宴行成為她名義上的丈夫,總是要比七皇子好的太多。
她需要的,是一個破局而出的機會。
嫁入唐王府,便是她一直等待的機會。
“祖母,就讓阿年嫁吧,你相信阿年,我不管在哪里,都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