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父親一樣,相信娘和弟弟定然平安無事,一時見不了面不要緊,未來等到時機到了,總是能見到的。”
言畢,不等碧落再接口作答,顧惜年自然轉了話題。
“我剛剛,去王爺那邊探了探,找了個機會,搭了他的脈。”
碧落神色一整:“可有發現?”
“脈象急亂,孱弱無力,氣血逆轉,無力回天。”
顧惜年于醫道,只知些皮毛,她所學不多,但最簡單的脈象是懂的判斷的。
“而且,的確是有中毒的征兆,他的眼角、眉梢、嘴角、鼻下、耳下皆有毒素淤積而形成的黑斑,至于身體的其他部位是否還有傷處,便來不及進一步確定了。”
碧落心里愈發的不痛快,語氣不善的說道:“王爺身體差成這個樣子,皇帝卻還是要指婚給大姑娘,分明就是故意的,沒存什么好心思。”
顧惜年聞言,正色對碧落提醒:“我知你心中始終覺得不平,但我已給你講過,能嫁入唐王府,由明轉暗,避開所有人的關注視線,于我而言,已是上上之選。如此算來,我們是欠著王爺的人情呢。”
“是。”見主子不高興了,碧落咬住嘴唇,不敢再多說。
“往后我不想再從你和下邊那些人的口中,聽到唐王一絲的不好,也不要再替我打抱不平,說起皇家的是非,你明白口舌上的抱怨素來無用,倒是很容易招惹事端,這些淺顯的道理不需要我再與你多做解釋。”
“屬下記在心里,再不敢說了。”碧落雙手交疊規規矩矩行禮,認錯之后,低眉順目,這次應是聽進去了。
顧惜年未曾過多糾結,壓抑著內心里翻涌的情緒,繼續說道:“瓊宵精于醫道,震華擅長制毒,若她們二人月底能趕回來,還得找個機會,讓她們給王爺瞧瞧身子,若還有得救,還得盡力試試。”
“主子,您是想要出手,幫一幫唐王?”碧落有些詫異,她是真的沒想到,大姑娘會生出這樣子的念頭來。
“我沒打算那么早就做寡婦。”顧惜年搖了搖頭,“不論情愿與否,我與唐王目前是牢牢捆綁在一起,他好,我才能好;他若在這時沒了性命,又或是一直昏迷,無法醒來,我的日子,怕也是不好過的。”
碧落明白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可是,顧惜年與盛宴行昨日才成婚,婚禮辦的馬馬虎虎,一絲歡喜的氣氛都沒有,這便很難讓人生出真實而歸屬感,連顧惜年自己都還在懵懂中,更別提碧落這幫人了,她們甚至還沒正式見過唐王盛宴行呢。
又聊了一陣,碧落領受了顧惜年的想法,便出去安排了。
她養的朱雀,最近又飛回了幾只,再給瓊宵和震華發了催促的消息,而珠玉那邊依然是石沉大海,沒有動靜。
另外還有便是從邊關傳回來的軍報,雖顧惜年一到了京中變交回了虎符和軍令,可幾十萬的顧家軍,認的是顧家的血脈,可不是那冷冰冰的一塊令牌。
軍中自有傳遞消息的方法,顧惜年這邊,與顧家軍從未曾中斷過聯系。
碧落捧著從朱雀的腿上取下來的字條,急匆匆的往房內走過去。
“邊城那邊,升了副將曹誰為主帥,這個曹誰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墻頭草,他將年前的幾場敗仗,全算到了咱們顧家的頭上,還大言不慚的寫奏折,參顧將軍領軍不利,貪圖戰功,可惡,是看準了顧家在軍中沒人了,便不要臉的把黑鍋全砸過來么?”
她的話音,忽然止住,因為看到一個身穿月白色錦袍,頭戴金冠的翩翩公子郎,從內室走了出來。
“啪”的一聲,打開了手中的紙扇,一派風流。
“你是誰?”碧落呵斥一聲,抬掌就要打人。
掌勢已發了出去,當她看清楚眼前人的面貌時,硬生生的卸去了力道。
驚呼的更加的大聲:“大姑娘?”
“不不不,你應該喚我一聲六公子。”
在顧家她是唯一的嫡女,也是排行最長的女子,因此人人都喚她一聲大姑娘。
而如果是按照男兒那邊的排行來算,她上邊有五個哥哥在,自然是老六——六公子了。
“您怎么扮成了這幅模樣?”碧落失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