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跟顧惜年講話,兩個小的,眼角眉梢都帶著笑呢,與這位第一次見面的七皇嬸天然親近。
“景瑞跟景玨出來玩的這么晚,宮里的娘娘可知道?你們還小,離家在外,娘親一定會很擔心的。”
九皇子景玨看了看手上的紅豆沙包,頓時覺得不香了。
小孩子不會撒謊,便稚聲回答:“母妃病了,一直不見好,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太監們說,是父皇下的旨意,怕母妃把病氣過給了我們。”
八皇子扁著嘴:“我好想母妃。三哥跟我說,今天帶我來七皇叔這里,萬一見到了七皇叔,就讓我當面好好求求他,父皇最喜歡七皇叔了,只要七皇叔開口替我們說話,我們一定可以見到母妃。”
“你們別胡說八道。”三皇子急了,顧不得疼,疾言厲色的斥責。
他猛然坐起,好像是要往上沖。
嚇的兩個小皇子尖叫著往顧惜年身后躲,看來平素里也沒少挨排頭,對三皇子很是懼怕。
“你還想再挨鞭子嗎?”顧惜年冷冷的問。
“七皇嬸,你有氣沖我來,或者沖老六去,這都可以,但老八和老九歲數太小,他們可禁不住你的鞭子,真的被抽兩下,他們的小命當場就沒了。”
八皇子跟九皇子被嚇的一哆嗦,手里的糕點都掉到了地上。
他們是雙生子,面容極其相似。
兩雙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可憐兮兮。
顧惜年忽的露出了一抹淺笑,弧度極小,卻是釋放著善意。
兩個皇子不由自主的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怕,是絕對不怕的。
七皇嬸美麗又和氣,給他們換干爽的衣服,給他們吃好吃的點心,她怎么會拿鞭子抽小孩呢?肯定是三哥又在騙他們了。
小孩子有小孩子思考問題的邏輯,兩位小皇子不敢得罪三皇子,便干脆往顧惜年身后躲的更深,假裝忙著吃東西。
頭頂,飄來了顧惜年的聲音。
“景端和景玨既然是想求七皇叔幫忙,為什么不直接求見,還跑去竹林內烤魚?”
三皇子聽到這種問題,嚇的臉色都變了。
還想呵斥,可已經是來不及。
八皇子小聲的回:“是三哥說,七皇叔最喜歡吃烤魚,尤其是珍珠湖里邊野生的大肥魚,所以他才會一直住在水邊。只要我們把魚烤的香噴噴的,皇叔聞到了,自然便會過來跟我們見面了。”
九皇子也跟著點頭:“六哥說,七皇叔最喜歡熱鬧,我們得喊得大聲一點,假裝湖邊很好玩,然后七皇叔心里邊一高興,不管我們提出什么要求,他全會答應的。”
“你們兩個小的,跟誰學的信口雌黃,胡說八道的話是張口就來啊。”三皇子臉色慘白,不知道是痛的,還是嚇的。
“我可沒說過那種話。”六皇子跟著否認,“七皇叔病著呢,我怎會給七皇叔添堵呢,我不會那么做的。”
“童言無忌,七皇嬸不必當真。”三皇子的聲音陡然轉為嚴厲,“景端,景玨,你們怎的如此無理,躲在七皇嬸的身后做什么,還不快點過來。”
顧惜年看著眼前這宛若一場鬧劇般的場面,有些分神想的卻是,盛宴行從戰場回來以后,雙腿不良于行,身子一直很弱,瞧瞧,世上沒什么雪中送炭的情誼,倒是從不缺落井下石的戲碼。
那個男人的心里,想必也是極其的難受吧?
從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跌落至人人可欺的渺小塵埃,他躲到了湖邊,卻仍是無法躲得過別人的暗藏禍心。
“呵,詭計敗露,便要把責任推到兩個年歲還小的弟弟身上去嗎?”
顧見他們幾個還想要爭辯,顧惜年擺了擺手,索然無味的說:“等會到了圣駕面前,自見分曉。”
“你想要做什么?”三皇子急了。
他挨了頓鞭子,又氣又急,心里委屈的緊,怎的這女人得理不饒人,仍是不打算放過呢?
顧惜年一左一右,拉起了兩個小皇子的手:“景端和景玨跟七皇嬸一起走,你們想見母妃,七皇嬸去你們父皇那里幫忙試一試,沒準你們父皇心情不錯,一下子就答應了呢?”
“真的嗎?”
兩位小皇子雙雙眼睛一亮,想要見母親的渴望占據到了最頂峰,一下子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顧惜年的身上,再聽不進其他人講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