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侍衛背在身上的重劍是劍件擺設嗎?”
顧惜年手中的銀槍,將段小白困在了正中央,她這一手顧家槍已是練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被槍影鎖定,便沒那么容易掙脫。
這一場較量,打的是險象環生。
打顧惜年卻總是覺得差了一點勁兒。
段小白左躲右閃,上跳下俯,看似艱難,實際上每次槍尖皆是擦著身子而過。
況且他一直不用武器,全憑雙手和雙腳來應付,仿佛是沒使上全力。
這人的底子,深不可測,倒也需要探一探。
顧惜年的腦子里生出了這樣的念頭,便忙里偷閑,催著段小白解劍。
“暫時不必。”
段小白的嗓音粗嘎,因此他講話總是言簡意賅,越短越好,能不開口便不開口。
“那你便小心,我要來真的了。”顧惜年下了狠,是要給對方留下一個印象深刻的回憶。
她許久不用顧家槍法,剛順著比試,將整套槍反反復復的用了三次,如此,算是熱身完畢。
當段小白已然適應她出招的節奏,相應思考出了應對之法,卻發覺顧惜年的槍法,陡然間大變,與之前使出來的那些大有不同。
“顧家槍,鎖喉槍,飛線連天,勢難檔。”
當顧惜年念出了軍中將士在練槍法時,慣然會掛在了嘴邊的口訣時,顧老夫人的心神猛然就被觸動,一下子坐正了身體。
她飽含著熱淚,看著顧惜年宛若傲鳳一般輕靈游飛的身姿。
那張英氣清冷的俏臉之上,仍是能看出顧家人共同具有的容姿。
顧家的男兒們去了。
但顧惜年還在。
只要她在,這顧家的血脈,便不會真的斷了。
顧老夫人心底泛起了一陣激動。
“顧家槍,奪命槍,長槍橫掃,戰沙場!”
場字落地,那銀槍陡然在空中轉了向,竟瞄準了段小白的心臟,直直刺過去。
“阿年。”顧老夫人猛的站了起來,看到此刻,哪里還能看的下去。
段小白激怒了顧惜年,顧惜年心里有氣,這事兒老太太能看的出來。
可段小白畢竟是護龍衛,他身份特殊,地位超然,決計是不能夠死在已成為唐王妃的顧惜年手上。
顧惜年的打法,從不留后路。
眼看著段小白就要被長槍穿過胸膛,身死當場,他的嘴角卻在生死瞬間,輕輕勾勒了起來,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除了暗沉之色外,多填了幾分興味盎然。
“顧家槍,果然厲害。”
他的身體,輕輕的一扭,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在千鈞一發時,躲過了槍頭。
“顧家槍,槍槍快,守身護命,殺敵寇。”
一槍未中,顧惜年連停頓都沒有,槍尖直接從側身點刺過去。
所有招式,皆如鬼魅一般,靈活到令人不可置信。
段小白才躲過了追魂索命的一槍,實在沒有機會再躲接下來連環而至的第二槍。
綁著長劍的皮帶,一下子就被挑斷了。
顧惜年的用意再是簡單不過,他不肯用武器,她便打的他一直退,非讓那把重劍出手不可。
“顧家槍,槍槍緊,不畏生死,戰乾坤。”
一首槍訣,念出了金戈鐵馬、醉臥沙場的氣勢來。
坤字才出口,重劍應聲而落。
被段小白單手接住了。
“你逼我出劍,那便如了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