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門外,見那兩個小廝還在門口等著回話,便先一步來到門外,吩咐小廝下去先找大夫,給趙錢和孫李看一看。
他做好了交代,才又返回到了七皇子身邊。
聲音比剛剛更加沉穩了幾分:“殿下心中,真正所求的究竟是什么?是皇位,是這東盛國的千里江山,是有朝一日,踩著太子跟其他皇子,唯有您能君臨天下,成為這東盛國的皇帝,不是嗎?”
因不想被其他人聽見,展方的聲音那么小,說的又是那么快。
但毫無疑問,他所說的每個字,都是準準的砸在了七皇子的心頭。
仿佛是將一盆冷水,劈頭澆下。
七皇子還暴躁的想要翻天覆地,突然間,就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沉默。
持續的沉默。
一行汗,悄悄的滑落下來。
七皇子起身,朝著展方一拜:“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頂,本王要感謝你的提醒。”
展方嚇了一跳,不敢受拜,趕緊躲閃到一旁:“殿下不必行此大禮,屬下是您的謀臣,您是屬下的主子,屬下自是最希望殿下能越來越好,最終得償所愿,成就大業。這顧惜年,不過是個小小的女子,與殿下之所圖相比,太過微不足道,即使今日再氣、再惱,也斷然不能因為她,而使殿下的路,徒生阻礙。”
七皇子端起了桌上已冷掉的茶,一口灌下。
他坐會了原處,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先生繼續說。”
展方見他真的恢復了平靜,也不客氣,繼續將剛才被打斷的話給講了下去。
“屬下之所以說應該娶她入門,便是因為這顧家風頭正盛,娶了顧惜年,殿下便是守信守義,重情重諾之人,顧家在民間的那些威望,有一部分會隨之轉移到殿下身上,您善待了忠良之后,民心所向,日后將太子取而代之,文武百官,民間百姓,也不會有什么說法。”
看著七皇子冷著臉,一直不太高興,展方嘆道。
“殿下,娶了她進門,她便是殿下的人,哪怕是您的正妃,也是要老老實實的待在后宅之中,以夫為天。到那時,先養著幾年,然后她便可以積郁成疾,病重而亡了。
這樣,殿下既得了民心,守了諾言,又可以悄無聲息讓礙眼的人消失在視線內,還不會引起各方的反感,難道不好嗎?”
七皇子咬緊了后槽牙:“現在已是如此局面,再提之前的事,也無意義。”
展方見他委實不愿意反思己誤,便只能把一些權衡考慮過的提點之言,先咽了回去,等待著將來合適的時機,再說出來。
“趙錢跟孫李是被打斷了腿,掛在菜市口示眾,又報了官,由官差送回來的。
此事不小,若是處理不周,鬧到皇上面前,實在是不大好看。
殿下得想個好說詞,把這件事給推掉,務必要確保與您無關。”
展方搓搓手,長嘆了一聲。
“屬下平日與趙錢和孫李有些交往,也很敬佩那二位的身手,可是,他們已然暴露,還要拖累到了殿下,怕是留不得了。”
七皇子心亂如麻。
他有心想要呵斥是展方太過小心,可不知怎的,心里邊竟然有些惴惴。
“殿下,事不宜遲,您早做決斷,屬下才能替您了了這場是非。
若是再拖延……趙錢跟孫李的毒就要被解了,到那時,坐實了他們是您的人,就更不容易善后了。”
七皇子只覺得心里邊的那口氣,堵的更加厲害。
他瞪著墻角擺著的屏風,上邊的圖案是百鳥朝凰,恰好有夕陽的余暉透窗而入,將上邊繡制的活靈活現的鳥兒,襯的仿佛要掙脫出了屏風,飛逃而走了似得。
“本王自是信任先生,就依了先生之言,你去辦吧。”
展方領命而去。
不多時,他返回,面帶慍怒:“許世友這人極是雞賊,得了消息后,準時權衡一番,他不想摻進來兩頭為難,竟臨時稱病,派了另一位主管刑律的沈離天來處理此時。”
“這個沈離天,好像是太子的人吧?”七皇子立時想明白了。
“是!”展方點頭,若有所思的想了好一會,才露出一個復雜的表情,“屬下已經處置了趙錢、孫李,但這事兒仍是難以善了,他們被掛在菜市口好一陣子,沈離天秉著盡忠職守的名頭是一定要將此事追究到底。”
“那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