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早就做了轉移的安排,那么匪賊們便必然知道,劫下的是顧家的隊伍。如此,這必是一場早已做好的局。”
碧落和珠玉面色大變。
她們在得了命令去追查當日之事時,還認為是顧惜年咽不下這口氣,又或是顧惜年舍不得母親留給她的嫁妝,想要找機會奪回。
此刻方才意識到,顧惜年是心里邊存了更大的懷疑。
甚至從顧家六位將軍忽的一反常態,冒失進入到了壅關長道這件事起,整個顧家便好似被一團看不見的暗霧給裹的緊緊的,填進去的是人命,賭上的是百年榮耀,以及整個顧家的急速衰落。
可這背后,究竟是有一雙什么樣的手,在主導推進一切悲劇的發生?
顧惜年有所察覺。
但她知道自己距離真相,還有一段極其遙遠的距離。
“巒山,勢必要走一趟的。”
顧惜年裹緊了披風,快步向門外走去,卷起了一道風浪,藏著蕭索肅殺之色。
碧落不敢再勸,便跟在了身后。
出的門來,顧惜年意外的見到了段小白,他又站在海棠樹下,似是在等著誰。
原本是直接坐上馬車出門的,顧惜年卻繞過了車馬,來到段小白的對面。
“你在等我嗎?”
段小白點了下頭,酷酷的,冷冷的,他素來不喜講話。
顧惜年眉梢微動:“有事?”
“何時歸來?”段小白直接問。
因為總是用極度言簡意賅的對話方式,顧惜年從一開始的非常不習慣,到后來的習以為常,再到現在的瞬間懂的,也不過是用了幾天而已。
“我父兄的棺木已運回了京城,這幾天顧家要大辦喪事,怕是很忙。”
段小白的面具之后,眉頭輕輕一皺:“時間,不太多。”
他看著顧惜年的神情似乎不太愉快,難得緩和了語氣,多解釋了一句:“活著的人,更重要。”
顧惜年聽了這話,神情間浮現出了一抹沉寂之色。
良久,她點頭。
“嗯,你說的對。”
“節哀。”段小白安慰。
聲音自是極其難聽,他的嗓子里宛若藏著砂石,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喉管,讓發出來的聲音異常粗糙。
可是,那份真摯,油然而生,顧惜年卻是感受到了他是發自內心說出來,一絲關懷之意隱約可現。
“謝謝。”
顧惜年上了馬車之前,她回頭,看著依然站在樹下,身形腰板挺得筆直的段小白,“我們約定好的事,改為三更開始,說好每天晚上兩個時辰,不會遲,不會少。”
段小白滿意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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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顧家的一路上,碧落是坐在馬車外的,這一次淺梨沒帶出來,屬于輕裝簡從的出行,選的全是信得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