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我喊我主子是什么,又礙著你什么事兒了!”
嘴上是這么說,心里邊總是回想起的是段小白的那個殺氣騰騰的眼神。
心說這個段侍衛竟對主子忠心到了如此程度?
連一句有損主子利益的話都聽不得?
他的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啊!
顧惜年可是沒管此時發生的瑣事。
她回王府時,心情極差。
明日,她就要跟隨家人一起,出城去將父親和五位哥哥迎回家中。
更別提,她早一步得到了消息,知道了迎回來的靈柩,大概是個什么模樣。
心臟就像是被一把利劍刺進去,旋轉個幾圈,攪的血肉模糊。
在顧家的時候,她不敢表現出分毫,生怕會讓身體孱弱卻仍是故作堅強的祖母傷心,更會讓那五位承受著喪夫之痛的嫂嫂們,心頭再填心傷。
自己來承受錐心之痛,最多也只是強忍著出了顧府。
她坐在馬車上時,便已是煩躁郁結,難以忍受。
這才會提出來,要求提早下車,步行一段,以此來緩解那隨時會散溢開來的戾氣。
然而,吹了風,受了冷,用處并不是很大。
直到她在門前見到了被大雪和冷風塑成了雪人的段小白,心里邊便有了念頭。
一戰之后。
郁色稍緩。
顧惜年的表情之中,再次多了些神采奕奕。
“段侍衛,把你的人喚出來,可以開始了。”
連稍微歇一歇都不肯,到了后院場地,顧惜年只是用干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便宣布開始。
這一舉動,再次惹的段小白皺起了眉。
究竟,發生了什么。
竟讓顧惜年的心,亂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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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
顧惜年沐浴更衣之后,一邊喝粥,一邊讓碧落給自己上藥酒。
白皙細嫩的肌膚,在藥浴之中浸泡了半個時辰之后,整個呈現出了一種可怖的紫紅色,一片接著一片,手臂、肩部和后背的最為嚴重,雖不是明傷,但一看也知道很痛。
可顧惜年根本沒什么表情,她專心致志的吃著眼前的清粥和小菜,仿佛那一身傷的人并不是自己。
碧落心疼的不行了,礙于顧惜年早下了嚴令,她不敢再多說什么,更不敢埋怨段小白。
涂完了藥,鼻子里還能聞到那一屋子的藥味。
她咬了下嘴唇,開始告狀:“段侍衛聽見屬下喊您大姑娘,可不樂意了,還特意警告屬下,說您已經出嫁,現在是王妃,不能稱您為大姑娘了。”
頓了頓,她糾正自己的口誤:“不對,他是命令屬下,不準再稱呼您為大姑娘,否則,下次再給他聽到,一定是要對屬下不客氣的。”
顧惜年難得驚訝,抬眸望了過來。
淺梨快言快語:“段侍衛說話那么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出蹦,他還能一口氣說出那么多話來?”
說起這個,碧落也覺得奇怪。
“屬下同樣是很納悶的呢,段侍衛今天的確是一口氣講了不少話,屬下當時都聽呆了。”
她摳了摳耳朵下邊的軟肉,很是不舒服的喃喃:“段侍衛的嗓子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后邊遭遇過了什么,真的是粗糲的令人感到難受,怪不得他總是惜字如金,不愛多講話呢。不過,養成話少的習慣也很好,聽他說話實在是既難聽,又折磨,講的人不舒服,聽的人更加難受。”
一提及此,不見顧惜年制止,碧落便忍不住滔滔不絕了起來。
直到,顧惜年越聽越是不像話,遞了一個眼神過來。
她立即止住,眼觀鼻鼻觀心,撐出了若無其事
的模樣。
淺梨在一旁看著,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還說什么了?”顧惜年也累了,今晚懶得再在這些小事上跟她們多說,只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后,便問了下去。
“別的倒是沒有多說什么了,這個段侍衛啊,對他們主子是真的忠心。”碧落深吸一口氣,看著窗外依舊下個不停的大雪,語氣是不解的。
顧惜年的心里,泛起了一絲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