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白,我還以為,在經歷了這么多事之后,我們或許算是朋友。”顧惜年的眉宇之間染了幾分醉意,眼眸卻是比往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灼灼的眸光,似是能灼燒人的皮膚,她極是不滿,重重的一拍桌子:“可你呢,就是這么對待朋友的?唐王,盛宴行,他就算是被人毒翻的廢物,他也是我顧惜年的夫君,你懂不懂?什么是夫妻?我告訴你,他們把我八抬大轎的抬進了唐王府,我和他就是夫妻!你憑什么,把我夫君帶走,連說都不說一聲?怎么?你是護龍衛的大統領,便有權越過我,全權決定了?嗯?段小白,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出個道理來,我告訴你,四國大比我不去了,那個破解藥你們愛誰去拿,就讓誰去拿,我絕對不管!”
段小白的真實表情,全藏在了烏金面具之后。
顧惜年看不到他此刻是個什么樣子,但段小白卻是將顧惜年的神情,看了個明明白白。
“酒醉了?”他疑惑,“才喝了一點。”
如果記得沒錯,顧惜年應是酒量很好的,他可是記得新婚那一晚,她喝了一壇又一壇,差點就把酒窖都搬空的架勢。
那么今天……
段小白心念一動,彎身朝著桌底下望去。
只見大大小小的酒壇,一個挨著一個,有不少都是東倒西歪,泥封散碎,顯然早就喝空了。
她到底是從什么時候,就開始喝酒了?
她又是一口氣喝了多少?把自己喝的完全放肆,根本沒有了半分顧及。
有些意外,但也不那么意外。
若是眼前的顧惜年,她絕對是能夠做出來的事。
段小白想生氣,偏偏薄唇,悄悄的勾了起來,竟然不受控的綻放出了一抹笑。
“顧惜年,別說醉話,四國大比你必須要隨我一起參加,我們一起,去把解藥拿回來。”
唯有那樣,他才能恢復往昔,摘下臉上的這張面具,以真是面貌,站在她的跟前。
“我說了不去,我就是不去,誰說都不去。”顧惜年甩開了他的手,眼眸輕輕一瞇,不客氣的說:“段小白,你說,你把盛宴行帶到哪里去了?”
“等你拿回解藥,就能與盛宴行見面。到那時,他會向你證明,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廢物。”段小白輕聲喃喃,本就不算是大度的性子,此刻已是記起了仇。
只是顧惜年喝的委實有點多,忽略掉了太多太多細節。
“他安全嗎?他的毒怎么樣了?誰在他身邊伺候著?那個小太監……叫錦鯉那個?”顧惜年一口氣問出了很多問題,她是真的記掛在心,就算是自己的狀態很不好,卻依然還是一口氣全問了出來。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重視這個事,顧惜年撐著桌子,爬向了他,湊到了那么近那么近的地方,她的鼻尖幾乎頂住了他臉上的面具。
“他一切都好。”
美人投懷,此景難耐。
他從前是寡淡之人,對于男女之事,從未放在心上,甚至對于那些主動投懷、頻頻示好的女人,心中更是沒有好感。
可顧惜年,就是這個顧惜年,她醉眼惺忪,一派囂張,她大刺刺的沖他發泄不滿,全不畏懼他的冷眼與怒色。
對于這樣子的她,他不知是該去佩服她的勇氣,還是該感嘆她的無畏。
“他好嗎?他哪里好了?他是那么驕傲的男人,文武雙全,天然高貴。他領軍去了戰場,平定了邊疆之亂,該是他拿功時候,卻被人設計提早返回,將蓋世功勛拱手相讓,還在路上,遭人暗算,殘了雙腿,身中劇毒。這一樁樁一件件,該是他去承受的嗎?并不是!可他現在呢?躺在床上,身不能動,意識昏迷,那解藥,明明就擺在東盛國內,可非要按部就班,用四國大比的方式才能取得。看上去公正公平,實際上,誰在乎過他的生死?你說啊,誰在乎過?你說啊?他哪里好了?”
顧惜年雖是醉了,但身法靈巧,在桌上輕盈一抓,直對段小白。
段小白極為驚訝,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般,替盛宴行打抱不平,就那么直接的表達著不滿。
忠君愛國,傾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