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年手上的帕子,緩緩的攥緊。
薄如蟬翼的絲絹,擋不住指甲刺入掌心時所產生的那一抹鈍痛,她竟然有點疼了。
“這毒,好奇怪。”
碧霄回答:“它在毒榜之上,是位列第三的奇毒,據傳是楚國在建國立都之初,由王后下令毒王研制,最初她的要求是要制出一種能控制人心,讓帝王一生一世都只為她而心動的秘藥,誰想到,研究了幾十年,到死也沒有得到這份‘真心真意’的藥,倒是整出了陰陽風水毒,既詭異,又惡毒,要人命,卻又無時無刻都在滋養身體。宛若無數個循環著的平衡,套在了一起,組成了更大的循環與平衡;劇毒與生機此消彼長,無限的延長了中毒者的生命,但同時也是讓他長久的處在這樣的痛苦當中,無法解脫。”
“是嗎?”顧惜年微微失了神。
許久,她才想起來問:“一半天神一半修羅的階段,是毒性蔓延到了何種程度?”
“距離劇毒攻心,只有一步之遙。若真是如此,大姑娘,唐王命不久矣,您的心里,要有些準備。”
對于這樣類似的話,顧惜年自是聽到過不止一次。
她現在要的是一個解決的辦法。
“你能救他嗎?”
“屬下要親眼看一看,才能有所確定。”瓊宵并沒有把話講死,但停頓了一下,卻又不忘了補充:“主子,此事極難,屬下沒有把握。”
顧惜年心里邊的難受感覺,好像更深了些。
這一年,她的生命里失去了太多太多珍貴的人。
雖與唐王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可這個男人,畢竟是天下人眼中,認定了與她同為一體的男人。
她,不希望他死去。
“好了,先去看看,再說別的,你且下去準備,把庫房里的藥多帶一些,若有需要,可去找程管家,就說是我下的命令,你可自取王府內珍藏的藥材。”
瓊宵見顧惜年如此吩咐,愈發的謹慎了起來。
而另一邊,段小白摘下了玄金面罩,去了偽裝,變回了盛宴行本來的模樣,依然是那張蒼白無血色的俊美面孔,肌膚通透,幾近透明。
藥物化去了啞音,讓他又變回了本來的音色。
“黃太醫,你且按照本王說的去做吧。”
黃太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王爺,萬萬不可。上一次因您過度動用內力,陰陽風水毒運轉到了奇經八脈,乃是老朽冒著極大的風險,才將那毒重新逼回到了幾處大穴,重新以銀針封之,暫時化解;可這法子用過一次,再用便不那么管用了。您怎能隨意的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毒自己未散,您反而要去釋放它出來呢?”
“釋放出來一點即可。”段小白像是沒聽到他所說的話,依然下令。
“一點都不行,您的身子已開始現出衰落之相,老朽擔心,若任由毒散開,可能會留下永久的損害,將來即便真的拿了毒藥,怕也難以盡數除去這些損傷。王爺的身體尊貴無比,一點點風險都不能承擔,老朽斷不敢如此做,斷斷不敢的呀。”
“本王的話,你是不聽了嗎?”盛宴行的話語氣之中,沒有一點點火氣。
黃太醫卻是嚇的一機靈,身體跪正了些,先磕了三個頭,才敢開口。
“王爺,您就看在老朽一直以來,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為難老朽去做此等大逆之事。老朽寧可自己染上那陰陽風水毒,也斷不敢讓您冒險放出了那毒……老朽……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