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宵豎起耳朵,盡管很勉強,卻也的確是聽到了那若有若無存在的聲響。
滴答,滴答……
似是滴水穿石,連綿不絕。
“大姑娘,咱們好像真的是在地下暗道之中。”
顧惜年輕點了下頭:“一條存在了不知道多久,可以通行馬車的暗道嗎?還真是護龍衛的風格呢。我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從王府內離開時,我是在府后的珍珠湖乘坐小船,然而那船所走的水路,有很長的一段是在地下暗流之中,等到駛出時,船已停泊在京城之外了。”
“京城,竟然有那么多暗道?”瓊宵也是驚住了。
她在這里,生活了多年。
自詡內內外外,熟悉至極。
但沒想到,今天的這一段小小出現,竟是不客氣的打開了她的認知,在最是熟悉的環境之中,讓她體悟到了絕對的陌生。
“地下的暗道比建在地上的宮殿,還難修建,更別提,還是這么長的一條通道,不會有很多的。我推測,這一條與之前的那一條暗流水路,應該有所相連,或許,正是同一條路呢。”
瓊宵完全想不通關鍵,便索性不再去想。
她知道,越是在陌生的環境里,唯一要做的,只是護衛好主子即可。
正如顧惜年所說,事已至此,既來之則安之吧,見機行事吧。
馬車狂奔了半個時辰,滴滴答答的水聲,轉為涓涓細流,嘩啦啦作響。
又過了一會,水聲完全消失,馬蹄好像踩踏在了木板上,清脆作響。
“王妃,目的地馬上就要到了。”
段小白的聲音,在車窗外響起。
粗嘎如被打磨過的聲音,還真是跟她所認識的段小白如出一轍,單憑聲音去判斷,她無法分得出區別。
然而,記憶里,段小白除了糾正過別人對她的稱呼,提醒落霞院的人要喚她王妃之外,自己并不曾這么喊過。
瞧,細微之處的差別,她卻是清楚的辨認出來了。
外邊的贗品,永遠不知道自己暴露身份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為這么一句話。
“他們來時,時間倉促,沒來得及對好話呀。”
聽見顧惜年在喃喃輕語,瓊宵卻沒聽清楚,只是問了一句:“您說什么?”
顧惜年卻又是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如果外邊這個是假的,那么真的去了哪里?”
“大姑娘,您是什么意思?什么假的真的?屬下聽不明白。”瓊宵心里有點著急。
只覺得,自從上了這輛馬車,顧惜年竟也變的不太對勁起來。
“還是說,這個是假的,那個未必也是真的。段小白,你從最開始出現,便不曾真誠相告,還怪我信不過你?”
顧惜年的話,止住唇邊。
說不出時,就化為了深深的嘆息。
心底里,泛起了一絲淺淺的痛楚。
她這一生,經歷了太多太多的背叛。
但沒有哪一次,比這次更讓她印象深刻。
心,居然痛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