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破夜色而來,一路疾行。
隱在暗處的護龍衛悄然現身,確認了來者身份后,便立即朝著他恭敬的施禮,而后退隱回自己的位置。
這一切發生的極其迅速。
顧惜年察覺到屋子里有其他人時,段小白就已經站在了她床邊。
四目相對,哪怕沒有光線,顧惜年也能看清楚他的眉眼,更別提,他臉上的烏金面具,正將窗外一輪皎月的光盡數吸收,讓他那雙本就深邃若淵的眼,愈發變的幽深、神秘。
“你怎么在這兒?”顧惜年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惱意。
她不管這面具后的人,真實身份是哪個。
只要他帶著段小白這張面具一天,那么他就是段小白。
護龍衛的大統領私闖一位親王妃的內室,這簡直是一種不可忍受的侮辱。
段小白的眼神直直的看著她:“明天決賽,我們要贏。”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顧惜年抬起手,放下了幔帳,以此來給彼此之間做一道阻隔。
表面上,是因為男女有別,在深夜秘密相見已是極大的不得體,更別提她此刻已是算得上衣冠不整。
其實只有她心里最最清楚,自從猜出面具后的真身可能是一直以“睡美男”形象出現的唐王盛宴行之后,顧惜年的心底里始終是無法回歸平靜。
人前她當然是可以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再繼續與他攜手戰斗。
但在人后嘛,她知道盛宴行是絕頂聰明之人,極擔心自己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不對,就會讓他反向推測出來,她已是獲知了一切。
“準備了這么久,也拼到了這步田地,贏是一定要贏的,這個不用你說,我心里也是如此做想。”
“你來贏。”他補了一句。
顧惜年愣了:“你什么意思?”
“我來擋下其他攻擊,你贏第一。”他并沒有立即走的意思,勾了一把椅子在旁邊坐下,桌上放著的茶早已涼透,段小白也不介意,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顧惜年搖了搖頭。
“單人賽贏了,后邊的比賽,就可以停下了。”段小白的聲音在夜色里如此的不清晰。
甚至,還透著幾分虛弱的感覺。
顧惜年的鼻端,忽然聞到了一抹血腥。
她有些錯愕,不動聲色的嗅了幾下,沒錯,的確是血的味道,被某種草木香掩蓋好,卻又不能盡數遮掩,血味是從段小白的方向傳過來的,她幾乎能夠肯定,段小白受傷了。
心念一動之間,顧惜年抓起外衣,套在了身上。
她翻身而下,連鞋子都沒有穿,她直接走向了他。
段小白垂眸,眼神凝固在她的腳趾上,她柔白的肌膚反襯著皎月清冷的光,細膩的像是某種名貴的瓷器,美到令人屏住了呼吸。
他也的確是止住了呼吸,連眨眼都沒有,看著她就那樣子慢慢的朝著自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