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拿過了兩只玉瓶,白色那只倒了一滴,黑色那只倒了一滴,混合之后,放在舌尖甜一甜。
哇——
就是這么兩滴的混合,震華直接嘔出了一大口水血。
她卻并不擔心,反而眼睛里爍爍閃亮。
她再一次試驗,先倒下黑瓶里的液體,再倒白瓶,仍只是一滴混合,這一次靜待片刻后,她再次伸出了舌,作勢要舔。
“震華,不可以。”瓊宵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震華卻只是憨厚的笑了笑,扯開的嘴角勾扯住了她臉上的濃瘡,潰爛的皮膚裂開,流出了深黃色宛若濃痰的液體,看上去非常的惡心。
可瓊宵卻心疼的直哭。
她已經很久沒有跟震華見過面了,甚至記不起已經分別的具體時間,可所有姐妹里,她最最擔心的就是震華了,因為她最膽小、最稚嫩,也是最最單純。口不能言,雙眼和耳朵都不是很靈敏,她的五感因為長期被毒物侵蝕而慢慢的退化當中,讓這樣的震華去江湖上歷練,哪怕她滿身都是毒物,實際上是幾個人里殺傷力最強的,她卻依然擔心她會餓了,被人騙了,被人欺負了……
剛剛突然見她回來時,瓊宵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真的確定她完好無損,比離開時還健康一些,才放下了心來。
才一眨眼的功夫,瓊宵就變成了這幅慘兮兮的樣子。她雖有仙醫之名,卻對自己最親近的人無能為力。
捏著金針的手指一直在顫抖,她已有預感,若不立能當機立斷,立即的做出決定。
或許……
震華這次真的可能會丟了性命。
“換我,好嗎?你在我身上試,我可以。”
震華豎起了大拇指,拇指尖尖點了點。
她是在說:相信我。
“可是……”
顧惜年突然開口:“瓊宵,放開震華的手,她一定能行。”
這種篤定,鏗鏘有力,莫名的讓人有信心。
震華歪著頭笑,盡管笑容非常難看,顧惜年還是回了她一抹溫柔:“你是最棒的,一定要好好的。”
震華的拇指尖尖又一次點了點。
瓊宵松開了手指。
震華終于將手縮了回來,黑、白兩瓶混合出來的藥已將她的手背腐出了一個淺坑,但那最終完全融合在一起的藥滴竟然完全沒有消失。
震華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還頗為有興趣的看了又看,這才舌尖一勾,將藥滴吞入了口中。
許久,她都沒有一點動作。
瓊宵不敢擾亂她,一直在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顧惜年的手上,那一張“放妻書”已經被捏成了一團褶皺。
“呼……”
忽的,震華吐出了一口氣。
與之前的**惡臭不同,這一口呼吸,芳香撲鼻,異常好聞。
一道呼吸,怎么可能會有如此持久的香?
顧惜年的腦海里才冒出了這種想法,便立即發覺,震華的身上竟是無處不香,她的肌膚內外滲出了一種透明的油脂,將她淺淺的包括了一層,那些毒瘡、腫塊、毒傷等等,竟然全都褪去。
一瞬之間,整個人像是剝了皮的雞蛋似得,白嫩的耀眼。
震華迅速的指了指床上的盛宴行,拇指尖尖再次的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