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呢,竟然真的結結實實的氣上了他。
“多謝王爺。”顧惜年語色淡淡:“不論是出自于何種考慮,王爺的好意,顧惜年已是領受到了。收下了放妻書,從此陌路,這也是遵從王爺的命令。”
“你!”他被她三言兩語激的變了音調。
“王爺,你身上真的還有余毒么?”她忽的沒有繼續再掙扎,任由他抱緊了自己,而這個姿勢恰是無比方便她抱緊了他的左臂,輕輕的拉開了錦袍的長袖。
青色印子,是手臂上的淤青。
看形狀是摔的,還有不少劃痕。
一定好痛的吧,他卻連藥都沒涂些,漫不經心的拿袖子一蓋,只當是不存在了。
盛宴行的外表看起來有多么尊貴不凡,神情高傲,那么他不為人所知的另一面就有多么的傷痕累累,疤痕密布。
若不是親眼所見,顧惜年也不相信這一點。
可正是因為目睹了一次又一次,與他經歷了許許多多,反而覺得挨著自己的這個男人,他身上背負了太多沉重,也藏起了許多秘密,那并不是她所想要去觸及的部分。
“這不是毒。”
顧惜年對于陰陽風水毒已是相當熟悉,一眼有所確定后,整個人便放松了下來。
兩人距離極近。
盛宴行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她的頸子里泛起了一層細汗,浸的那白皙的肌膚,閃耀著柔柔的光。
“王爺,請您放開我吧,如果真的想坐下來聊一聊,還是有幾分禮數比較好。”顧惜年低著頭,眼神里有著她的心事,只是她藏了起來,不想讓她看到。
如此冷靜的提出要求,若他不允,倒是顯得有幾分小氣了。
心里萬分不情愿,但盛宴行最終還是緩緩的抽回了手臂。
顧惜年稍一獲得了松懈,立即坐到了盛宴行身旁的空位置去了。
兩個人,并肩而坐。
他在看她。
而她卻忙著整理亂掉的衣衫,平復繚亂的呼吸。
“本王心里有許多話想要與你說,只是那時候,生死關頭,說得太多反而是讓你平白背負起了許多。所以,本王不說,若本王注定是一個短命之人,便不配擁有諸多心思,反而連累到了另一個無辜之人。”停頓了一下,他的眼睫輕輕顫抖,終于轉為堅毅堅定:“連本王也沒想到,那一睡,竟然還有醒來的機會。陰陽風水毒的解藥,無人知你是如何拿到,但本王猜測,必定不易。”
他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解下腕帶,擼起袖子。
女兒家的手臂,本該是肌膚嬌嫩,吹彈可破,可盛宴行卻絲毫不意外的瞧見,那些已經結疤的傷痕,細密的布滿,自下而上,延伸到了衣服完全覆蓋之處。
那里,他看不見。
但他很清楚,傷只有更多更多。
“你不是走了嗎?為什么又回來了?”顧惜年終于放棄了假裝素不相識,她默默的抽回了手臂,也不看他,就那么低著頭自己給自己纏著腕帶,依然是將這一身的傷,藏的妥妥當當,不輕易示之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