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君渾然忘我,他的鼠須筆越走越快,煙霞也越生越多,也越升越高,等到最后一個字寫出,陳少君那三尺左右的宣紙上早已是滿紙煙霞。
“花開不并百花叢。”
“傲立寒秋志無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風中!”
……
陳少君終于結束了自己的書寫,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在整個竹林中響起,微風吹拂,仿佛將那四句詩詞吹進了眾人的心里。
那一剎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自陳少君身上,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人群中只見陳少君衣袍獵獵,傲骨錚錚,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超塵脫俗的氣息。
死寂!
整個竹園一片死寂!
這一刻,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一個個呆若木雞!
而此時此刻,最震撼的還是溪流上首的謝川。
“不可能的,這個庸庸碌碌的家伙,怎么可能真的做出這種級別、品相的詩句!”
謝川表面平靜,心中卻掀起萬丈波瀾。
和陳少君接觸這么多次,他有幾斤幾兩,謝川再清楚不過了。每次集會,陳少君都是庸庸碌碌,毫無存在感。
誰能料到他居然還有如此鋒芒畢露,驚才絕艷的一面?一首詠菊,四句詩詞風骨、格局、意境,全部全都是上上之選。
竹林的詩每年都有,流傳出去的成千上萬,但是就意境和品第來說,還沒有一首能比得上陳少君。
就連謝川都不得不承認,這首詩已經達到了一個足以讓許多士子仰望的境界。
“謝川,你怎么說?”
陳少君衣袖輕拂,目光如電,有如鶴立雞群,傲視全場。
而謝川的臉色則是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就好像被人一巴掌狠狠的甩在臉上。
他想到了開頭,卻萬萬沒有想到這種結尾。
這一剎那,虛空中有種無形的壓力,就連時間就仿佛靜止了下來,針落可聞,甚至就連最擁躉謝川的周遠、魯致都說不出話來。陳少君的天賦本就是萬中無一,只是因為轉生蒙蔽了而已。
如今鉛華洗凈,重放光華,一首詩又怎么可能難得住他?
“少爺!”
就在謝川最難堪的時候,竹林掩映下,誰也沒注意到,一根枯瘦的手指,從陳少君身后伸出來,輕輕點了點他,提醒道:
“……那件事情,該說了。”
那聲音細如蚊吶,微不可聞,然而落在此時的陳少君的耳中,卻有如一道雷霆炸開,陳少君渾身一震,陡然之間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