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文廟有文廟的規矩,文人的身軀終究比不得武者,沒有那么強悍,所以并不提倡挑燈夜讀,一張一弛方是持久之道。
……
很快,整個文廟之中一片靜謐。
而此時此刻,另一處地方,傍晚和陳少君見面的巡場夫子手持白玉戒尺,徑直走向了文廟中一座不起眼的草堂。
草堂前,夫子整了整衣衫,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草堂中沒有什么特別的,桌上亮著一盞油燈,旁邊是一張木椅,一個矮小的書架,其他便空空如也,看起來極為樸素。
只是在那木椅上,一名穿著寬大藍色儒裳,留著三縷長須的老者端坐在上方,就著油燈的燈光,正看著手中的書卷。
老者端立不動,腰桿挺直,如一桿槍插在那里,然而他體內透出的文氣浩瀚,浩如煙海,甚至顯現出道道煙霞的虛影。
“陳丹生見過朱師。”
大門處,夫子整了整衣衫,看著眼前的老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目中滿是尊敬。
術業有先后,文道有高低,夫子在文道上的造詣已經極為精深,但他卻知道眼前這位不論學問深淺,還是文氣的高深,都遠遠超過自己。
因為對方乃是真正的大儒!
文氣九斗是為夫子!
再往前便是一道天然屏障,寸步難行。跨不過,一輩子停留于此,只能做個夫子,而跨過去了,那便是一代大儒。
二者雖然只相隔一層,但卻是天與地的差別。
修為達到大儒級別,對于圣賢的精義都有自己獨到的理解,就可以著書立說了。
這是文道中絕大部分人所不具備的。
文道學子千千萬萬,但是能夠達到大儒級別的,卻鳳毛麟角。
而眼前這位大儒潛心學問,就算對于夫子來說,平常也很難見到。
“不必多禮,進來吧。”
油燈后,朱師依舊全神貫注在手中的書卷,連頭也沒抬:
“最近如何?”
“回朱師,文廟之中一切如常,我等每日都在監督他們,不敢懈怠。”
夫子躬身道。
文廟之中,每日巡場監督,維持秩序,解答疑惑,絕大部分學子都只能接觸到夫子這種級別,但實際上,大儒們才是文廟真正的執掌者。
聽到這里,朱師放下手中的書卷,抬起頭來:
“對了,這段時間,可有發現什么天資聰穎,特別杰出的學生嗎?”
文廟除了幽靜,是一處絕佳的潛心鉆研學問的場所,資助教導各地游學的學生,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發掘那些文道中的后起之秀,大力栽培,以期未來成為儒道的中堅之輩。
昔日孔圣先師周游四海,門下七十二弟子無不由此而來。
這也是儒道的傳統。
“這……之前的那位荊越神童王小年,朱師已經見過,除他之外,文廟之中暫時還并未發現什么特殊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