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把藥方遞給陳遠,陳遠還沒來得及出門,就看到向云嵐在值班室門口觀望。
“進來吧。”陳遠招呼了一聲,徑自拿著藥方出了值班室,向云嵐則小心翼翼的走到方寒邊上。
“坐吧。”方寒起身給向云嵐拉了一把椅子,讓向云嵐坐下,他自己則在向云嵐對面坐下,一邊翻看著資料一邊道:“應海濤的妻子?”
“嗯。”向云嵐點了點頭。
“你丈夫是大概三年前查出的早期胃癌,然后在醫附院做了胃癌切除手術,一年后又查出癌轉移,這兩年也一直在醫附院做抗癌治療?”
向云嵐又點了點頭。
關于應海濤的病史,當時在搶救的時候向云嵐已經詳細的說過了,因而應海濤的病歷上都有詳細的記載。
“那怎么突然來了江中院了?”
向云嵐咬著嘴唇,沉吟了好半天這才道:“昨天下午醫附院的醫生告訴我,我丈夫已經沒有繼續治療的余地了,放棄抗癌治療反而能讓我丈夫多活一段時間。”
說話的時候,向云嵐眼眶中的淚花已經滾滾滑落。
方寒點了點頭,緩緩道:“既然醫附院的醫生已經給你說過了,多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你應該清楚你丈夫的情況很棘手。”
向云嵐點了點頭,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也并非不通情理的人,醫附院都已經放棄了治療,她也不會蠻不講理的要求江中院必須治好。
方寒從辦公桌上抽了幾張抽紙遞給向云嵐,向云嵐接過,擦了擦淚花,這才看向方寒,哽咽道:“方醫生,有什么話您就直說吧,我承受的住。”
方寒點了點頭,道:“我今天找你來其實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我們一起努力,爭取挽救你丈夫的生命。”
向云嵐有些茫然,一起努力,爭取挽救?
這個詞這兩年她在醫附院沒少聽,可這一刻她再次聽到,卻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方寒繼續道:“你丈夫的情況很棘手,想要徹底痊愈,概率很低很低,但是作為醫生,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位患者,希望你們家屬這邊也能做好心理準備,配合我們對患者進行治療。”
向云嵐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方寒,聲音有些顫抖:“方醫生,您......您的意思是我丈夫還能治?”
向云嵐用了一個“治”,并沒有用救,她知道治愈的概率有多低,可只要能繼續治療,她也是愿意的。
方寒笑著道:“只要你們愿意治,我們自然是全力以赴,所以我今天要和你敞開的談一談。”
向云嵐急忙道:“方醫生,您說。”
“你丈夫的情況很棘手,病情很復雜,可以說已經病入膏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如果你們想要治療,我們自然是會全力以赴,不過能治療到什么程度,我們卻不敢保證。”
向云嵐道:“方醫生,我也不瞞您,昨天晚上醫附院的醫生已經給我說了,我丈夫最多再有三個月的時間了,如果治療,這個時間會不會延長?”
這一刻,向云嵐已經不指望丈夫徹底痊愈了,她只希望丈夫能盡可能的多活一天,哪怕是一天,她也覺得值了,就怕繼續治療,依舊還是原本的結果,甚至于更差。
方寒笑著道:“如果治療,情況自然會更好,不會更差,具體能好到什么情況,這個除了我們醫院的治療之外,還要你們患者家屬配合額。”
向云嵐急忙道:“方醫生,您說,我們一定配合。”
和患者家屬溝通,是要比和患者本人溝通容易的多,醫生面對患者家屬的時候可以直言不諱,不用隱瞞情況,而患者家屬和醫生的目的是一樣的,正是因為目的一樣,兩者才會站在統一戰線上。
此時的向云嵐就是如此,只要應海濤的情況能夠好轉,她絕對是愿意配合的。
方寒道:“那我就直言不諱,癌癥患者,治療是一方面,心態是一方面,癌癥患者的心態往往要比治療更為重要,這也是很多醫院對癌癥患者隱瞞病情的原因所在,你能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