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方寒盯著梁玉武,大概五六分鐘梁玉武的眼珠子才微微轉動一下,可是今天,兩三分鐘就會動一下。
正如方寒給李俊賢所說的,兒科是啞科,因為治療的事情要越發的心細,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此時梁玉武其實和孩子沒什么區別。
口不能說,嘴不能言,根本沒法表達自己的情緒,這樣的患者比起兒科還要更困難一些,這個病其中一個難點其實也在這兒。
患者家屬是感受不到患者的感受的,可患者自己不能說,那就只能醫生去判斷,這個判斷不僅僅依靠診脈,還要有敏銳的洞察力。
因而每次給梁玉武檢查的時候方寒都不著急,要足足觀察梁玉武好長時間,有時候甚至要觀察十幾分鐘。
患者一動不動,是一直不動還是偶爾會有輕微的動,患者雙目無神,眼神呆滯,是一直如此,還是過一會兒有什么變化,這些都是治療過程中必須去注意的。
而每天方寒都根據梁玉武的情況來加減藥方,或者加大劑量,或者減小劑量,或者延長治療時間,或者減少治療時間。
觀察了梁玉武一會兒,方寒這才重新把藥方修改了一下,然后遞給韓進武,韓進武吩咐人去準備。
不多會兒湯藥送來,梁玉武被泡在浴桶里,方寒根據時間決定內服藥物的進服時間,同時一邊針灸配合治療。
大概一個小時不到,湯藥有些涼的時候,方寒這才下了針,讓人把梁玉武抬回到了病床上。
看著治療完畢,梁老第一時間走到了病床邊上查看情況,邊上的人多少也都有些激動。
“治療剛做完,不可能這么快有效果,我先觀察一陣。”
“是我太著急了。”
梁老急忙向方寒道了歉:“這幾天方醫生天天給玉武做治療,辛苦方醫生了。”
“梁老客氣了,我就是醫生,治病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呵呵,醫生,是啊,醫生。”梁老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的話是什么意思。
方寒在邊上看了一會兒,梁玉武漸漸的睡著了。
給梁玉武重新診了脈,方寒這才對韓進武道:“患者可能要睡一會兒,等患者醒了通知我。”
“好,小方你先去忙。”韓進武點了點頭。
方寒又向梁老道了聲別,梁老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吭聲,現在梁玉武睡著了,也不知道睡多長時間,一直讓方寒等著這種話梁老還是沒說出口。
出了病房,冼奮低聲對方寒道:“梁老好像不想讓你走。”
“之前說了五天可能會恢復神智,患者家屬都盼著呢,這會兒心中著急,情有可原。”方寒道。
冼奮張了張嘴,自己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梁老那是什么人,真要論出身,冼奮比起梁玉武都差了不少。
梁老親自看著,這要是換了別的醫生,還不眼巴巴的在病房等著,一直等著梁玉武醒來?
方寒倒好,看到梁玉武睡著了,竟然告辭要走。
別說方寒只是小醫生,韓進偉也不敢這么托大。
要不說醫生這個職業還是技術為王,不管你是什么專家還是什么教授,也不管你是主治還是主任,看的好病,患者家屬就認可你,就尊重你,就感謝你,看不好病,哪怕你是院士,患者家屬該罵那也是一點不含糊。
江中院的廖云生,副主任醫師,治好了多少人,還不是被患者家屬逼的差點跳樓。
在燕京,比廖云生厲害的專家被患者家屬逼著跳樓的也有。
對醫生來說,成王敗寇,不外如是,可有多少人清楚,治病救人并不能單純的以成敗來看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