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對這幅畫的真假,方寒是不懷疑的,杜岳林不至于用一幅假畫來糊弄他。
因為這幅畫方寒本就是沒打算要的,杜岳林屬于強給,既然強給,用一幅假畫,那就太沒品了,不給就完了,何必給假的?
從這一點來說,方寒就不懷疑真偽。
“確實是真跡,是張大千四十歲以前的作品。”
龍衛國道:“張大千早年學習石濤和八大山人,收他們的影響比較大,風格也比較接近,這個時候張大千的風格其實是比較稚嫩的,43歲赴敦煌后,才是張大千藝術的成熟期。受敦煌壁畫的影響,張大千的畫風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其山水畫除在所畫細草,皴法,設色上仍有石濤的影子外,主要取法王蒙茂密繁復的畫風,畫面由俊俏爽利變為瑰麗雄奇,功力也比早年深厚了很多。”
方寒屬于外行,龍衛國卻是內行,一邊細細的看著,一邊給方寒解釋。
“這幅畫雖然是張大千早期的作品,可在早期的作品中也算是大成之作了,山水中的人物畫得筆簡神足,不過卻缺少了些許古樸厚重的風骨。”
“再看這書法,張大千早年學習曾熙和李瑞清,書風稚嫩瀟灑,還沒有形成自己的風格。學習石濤和八大山人以后,其書法有兩種面貌,一種是老師曾熙,李瑞清細秀,方平,略帶隸書味的書風;另一種是學石濤筆法勁健,豪放,不拘一格的書風。看這幅字上面的字,完全是楷書,橫筆上挑,捺筆外撇,有很濃的隸書味......”
龍衛國與其說是在給方寒解釋,其實和自己欣賞沒什么區別,方寒也不懂,不吭聲,龍衛國也不需要方寒回答,一個人邊看邊說。
“再看這署款,張大千初名季,季爰,早年的“爰”字有蟲字旁,因為古寫的“猨”,“蝯”,“猿”相通,故又名“濟蝯”,拜曾熙為師后,改名“爰”,21歲出家時后才有“大千”這個法號。而作偽之人,由于缺少這些知識,往往把款寫錯,或者在時間上出現錯位.......”
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龍衛國這才抬起頭問方寒:“你這幅字畫哪兒來的,去年有拍賣行拍賣過一幅張大千早年的字畫,大小比這個還小一些,拍出了1500萬的高價,你這幅,至少兩千萬打底。”
昨天方寒走后,紀香云從龍雅馨口中問過方寒的家境,普通家庭,方寒也只是個醫生,這么一幅字可不是方寒買得起的。
“是滬上的杜岳林送的。”
“杜岳林?”
龍衛國一愣,杜岳林可算是名人了,這幾年一些外地的年輕人或許不知道杜岳林,可關寶成這一代凡是有些名堂的都知道杜岳林這個人,在九十末年代,新世紀之初的十年間,杜岳林可算是風云人物了。
方寒也沒隱瞞,把給杜家老爺子治病的事情說了一遍,道:“我當時也沒注意,回來之后才發現是原本當做藥引的那幅畫,打電話過去,人家也不要。”
“既然給了,那就收。”
龍衛國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杜岳林那是狗大戶,一幅字畫不算什么,能給自然不會輕易收回去的。
“這幅字先放這兒,我這一陣幫你修復一下,修好之后這幅字的價值絕對不會貶低的。”
說這話的時候龍衛國還是相當自信的。
在古玩鑒寶,字畫修復這個圈子內,龍衛國三個字那可是很有分量的,這幅畫由龍衛國修復,修復好之后,不僅不會貶低,還有可能價錢更高一些。
“嗯,就放在龍叔叔您這,我又不懂這些,這一陣這幅畫就在出租房扔著,都快發霉了。”
這話龍衛國喜歡聽,不管方寒說的是真是假,這話聽著都舒服。
“修好了我會通知你的,如果你暫時沒有出手的打算,我就幫你存著,什么時候你要用,隨時來拿。”
龍衛國雖然喜歡,卻不打算占方寒什么便宜,這幅畫他欣賞一陣就行,買那是買不起的,除非像他嘲諷苗忠臣一樣,把他這些年的藏品拿出去賣了。
“吃飯了,再不吃飯就涼了。”
紀香云推門進來:“我說老龍,你不吃人家小方還要吃吧?”
“哈哈,吃飯,吃飯。”龍衛國難得的臉上帶著笑容。
今天下午,他這心中一直都是癢癢的,剛才看到東西,這才舒服了些。
上了飯桌,龍雅馨就問方寒:“你把那幅字畫給我爸拿來了?”
龍雅馨幫方寒收拾過屋子,自然知道這幅畫,不過她不懂這個,也不清楚誰的畫,什么價值。
“嗯,壞了,讓龍叔叔幫忙修復一下。”方寒點著頭。
“只是修一下?”龍雅馨用懷疑的眼神看向龍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