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五年前達到學校職稱評審的最低線也能上,但近三年來,評選條件就像直升機一樣升到云端,漸漸讓人觸不可及。
潘柔感覺自己就像被蒙著眼睛的驢,整天追著一根胡蘿卜在拼死前行。覺得自己像卷入一個極速上升的摩天輪,人被吊在空中,上不去也下不來,無形的繩索勒得她喘不過氣。
記得當年剛入職時,學院領導倡導教師的本職工作是“教書育人”、“要有奉獻精神”。
如今,學院又提倡“人才興校”,新引進的人才們可沒有潘柔那么聽話,他們會基于利益得失來計算是否要承擔某項工作,知道如何利用各類資源快速達到晉升條件,除此以外,什么都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在一切以結果為導向的今天,潘柔曾經努力過奮斗過的一切變得一文不值,毫無意義。
隨著各類考核、各種項目的增多,“人才”標準也越來越細。老師們每天疲于奔命,每個人被三六九等地劃分為不同類型人才,冠之以各類頭銜,沒有頭銜的人就像光著身子一樣難堪。
以前大家還經常聚聚餐開心一下,現在到處都是劍拔弩張的競爭、利益關系,同事們見面也都三緘其口,臉上也早已沒有了笑容。
與學生的關系就更不用提了,學生們考各種證書,根本沒有時間讀書,一有時間就刷手機,很少愿意和老師溝通。
尊師重道、師生同樂的場景早一去不復返,讓一直有著教書育人情結的潘柔深為失望。
張峰親自來找她的這一天,潘柔大哭了一場。
這么久以來的委屈就像決堤的河水一樣沖出心田,她開始無比后悔自己為什么那么輕率地來到這個學院,完全就是在自討苦吃,自找沒趣!她在學院里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和多余人。
張峰等到她情緒平穩下來,便建議她換個工作環境,比如去機關事業單位工作。
潘柔對于張峰的提議與幫忙,心里還是很感激的,明白張峰人品不錯。
潘柔的舅舅已經退休,在仕途上已經幫不上張峰,但張峰還是愿意主動來幫她解決問題。
張峰一出面,潘柔的調動手續很快就辦妥,。
根據她自己的意愿,張峰安排她到東華市紀委工作。
后來,潘柔重新調整了自己的人生準則。
不是自己分內的事一律不干,該拒絕的就拒絕。對于同事的請求幫忙,還是要分人,講點情分的可以幫,對于翻臉不認人的人一律不幫。
處理同事關系,很簡單,見面點個頭就行,甚至不用面露微笑,當作沒看見直接走過去也可以,因為不會有人在意你是誰。
別人說什么、做什么、承諾過什么,也不再放心上,否則受傷的只能是自己。
這一天,市紀委書記宋青峰匆匆來到張峰的辦公室,向他通報了一個案件。
這個案件主角的級別并不高,但數額巨大,同時犯案原由讓人大跌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