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柔則耐心地扮演知心大姐的角色,又勸說了俞玲一會兒。
四個多小時的初談,讓俞玲疲憊不堪。
當獲準離開回家好好反思、再想想是否要坦誠交待時(這是一套初核談話結束時的常規說辭,主要是麻痹尚未留置而有問題的人,防止其因絕望而采取一些過激行為),俞玲站起身,臉色慘白,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發蔫。
潘柔和徐紅艷發現,俞玲離開的背影,傴僂得像極了再也無法承受世間風浪的絕望之人。
潘柔看了徐紅艷一眼,顯得有些成就感,徐紅艷則附和道:“小潘,證據明確,可以留置俞玲了。”
潘柔提請了擬立案,很快就獲得批復。隨后徐紅艷和潘柔對俞玲采取了留置措施,俞玲被送往了市留置點,在被移交檢察院前,共留置了半個月。
留置期間,徐紅艷和潘柔每天都對俞玲展開訊問“攻勢”。面對心理活動“單純”到可稱為幼稚的俞玲,潘柔那“貼心人”功用發揮得淋漓盡致。
潘柔從對俞玲感情道路不順的理解,對給俞玲造成各類心理壓力最終致使其心態改變的分析和共鳴,對俞玲不該抱有破罐子破摔心態而讓其他人愈加看不起的不平,對俞玲不能盡到孝敬父母、教養孩子責任的批評等方面入手,把全無血色的俞玲,說得漸漸有了生氣。
說實話,原先對于潘柔只有敬畏心理的徐紅艷,現在開始佩服潘柔的知識水平和談話能力。
徐紅艷則一直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好好坦白交代清楚全部問題和問題產生的來龍去脈,就能爭取從輕處罰。
大概是留置第十天時,俞玲的神色開始顯得從容了,眼神也從最初開始的憤怒,留置后的躲閃、羞惱,到了充滿悔恨的地步。
那天,俞玲細聲細氣地問道:“就我目前的問題,能判幾年?”
徐紅艷回應道:“從輕處罰的話判個十年,在里面好好改造,爭取減刑,最快六七年也就出來了。”
潘柔緊接著說道:“到時候,你父母不太老,孩子也不算大,你安安穩穩地找份工作做做,還是能盡到為人女、為人母的責任。”
最終,俞玲的心理防線徹底破潰,她面對潘柔,以自己的墮落都是源于自己那糟糕的生活為話頭,陸續交代了問題和問題產生的緣由。
俞玲的述說過于詳細,大量摻雜著個人感情,給徐紅艷和潘柔一種仿佛在看她私密日記的感覺。
最讓徐紅艷和潘柔沒有想到的是,俞玲竟然主動交代了東華市高新區管委會副主任谷曉春與她的問題。
要知道,徐紅艷的同事在前幾個月審查谷曉青時,谷曉青并沒有牽扯出俞玲。經歷過麗華學院復雜人際關系后,潘柔感慨:“谷曉青也算有情有義了。”
俞玲的父親是東華區公安分局的警察,媽媽是幼兒園老師,打小俞玲就生活優渥,遇到的挫折極少,這也養成了她那脾氣暴躁、大手大腳的性格。
高中畢業后,由于成績不理想,俞玲到省城一所獨立學院就讀本科,在學校的新生聯誼會上,她遇到了同是東華城區的毛利剛,開始了她悲劇式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