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夫里導師說了,人類的最終歸宿就是死亡,那是最好的命運。我和導師都準備花了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看看我們的樣子你就應該很清楚了。
神明在黑暗中對我呢喃,要求我們以他能夠接受的形態出現,才會與我們溝通。
導師在自己的身上試驗過,獻祭了自己的靈魂……
但很可惜,她沒有受到過神圣之血的加持,對寄生之種的靈魂力量有排斥,所以失敗了,她在生命結束前,只窺見些許未來。
但我和你不一樣,我們身為圣女,體內天生流淌著圣血,那是被神明認可的血脈,所以,我窺見了比導師更遙遠的未來。
神圣之血是你我的榮耀和責任,盡管我和你都不想負擔這份重任,但這是我們命中注定的,任何人都更改不了!”
莉亞娜的聲音逐漸變大,語氣也冰冷起來。
拉娜聽到這話,身體一下子僵住了,仿佛想起了百年前那一場,現在回想起有些模糊的記憶。
那時她和莉亞娜不過是天真的小女孩,被家族長著帶領,第一次踏上巨大莊.嚴的古老祭壇;第一次用幼小身體接受神圣之血的改造;第一次看到路旁無數民眾跪拜敬仰的神情;第一次看到天邊墜落的血月;第一次嘗到成年人才能經歷的“大人的痛苦”……
拉娜保持著姿勢,等待腦中痛苦消退,這需要時間。
她和莉亞娜被選為預備圣女,與她們一樣的幾千名女孩生活在一起,共同在神廟中學習成長。
最后,她們兩人被認定是繼承卡拉帝國無上記憶的載體,聆聽無盡虛空與神靈溝通,通過轉生之法繼承知識,就是她們的任務。
她們就是帝國最高保護者,聯系古老知識與扭轉過去錯誤的載體。
卡拉帝國經歷了幾萬年,是同時期世界上最強盛的文明。
他們早已發展出探索星空的實力,但在無數次毀滅性的打擊中,文明逐漸衰落,也喪失了先祖們銳意探索的精神。
并非卡拉帝國的后代們貪圖享樂,而是古老的訓誡不容許他們這么做。在觸及那些能夠毀滅性的力量時,寧可選擇讓文明退化,也不愿再招致戰爭和進步帶來的麻煩。
文明的車輪總在緩緩前進,這一次,他們又站在了歷史選擇的十字路口,遠古知識還有鳳毛麟角存世,但總有人要繼承下來。
只過是選擇性繼承。
于是,他們就發展出了祭司階層,祭司們承接圣物看管、翻譯古文獻、解釋神諭等職責,只有他們能觸碰以前文明的造物,用以有篩選的利用它們。
但就算祭司階層,也要盡量避免接觸和解密那些對帝國統治有危害的知識,特別是關于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導致長期環境變化、氣候因素等的錯誤。
因為,他們的祖先曾造出了天候儀系統。
渾天儀就是系統的一部分,是用來監測星系變化,為系統提供支持的工具。
卡拉帝國的祖先們,妄圖用控制天氣來改變自然環境,并用那種力量為他們服務,結果導致了如漫長核冬天般的恐怖時代,演變極端會造成冰霜時代的來臨,他們當然不愿重蹈覆轍,再經歷一次。
“我們保存了他們的記憶,我們需要從中吸取很多教訓。”這是兩姐妹在正式入選后聽到的第一句話。
現在莉亞娜的話又喚起了拉娜塵封的記憶。
“死神永生,卻不是在這個時代!”
達夫里導師曾如是告誡莉亞娜,但當時她不明白導師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但后來,她知道導師在研究什么,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也曾對達夫里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但導師沒有解釋這是為什么,只是要她發誓保守這個秘密。
莉亞娜開始明白了,但仍然有點遲疑。
“我們沒有辦法阻止每一場可能發生的災難,”她面對拉娜,謹慎地說道。“發展總是伴著錯誤前行,有時還會造成犧牲,這些憾事無可避免。但如果我們害怕災難而停步,我們的文明就會停滯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