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詢不忍卒視,別過臉去對蕭望之道:“請取令女公子貼身衣服一套備用。”
蕭望之點點頭,吩咐完蕭美玉盡快取衣后,邀請陸詢樓下奉茶暫候。
到了樓下,二人剛落座。
一名綠衣女子風風火火地跑了來,滿身大汗浸濕了衣裳。
蕭望之略有些拘謹地站了起來,“翠兒,這是陸……”
綠衣女子白了眼蕭望之,對著陸詢深斂一衽,“小女子蕭翠拜見陸仙師。沒想到仙師來得如此迅疾,翠兒有失遠迎,還望仙師海涵。”
“是你?”
陸詢站了起來,吃驚地叫道。
原來,這蕭翠就是胡細妹當壚賣酒那家鋪子的老板娘。
蕭翠擦把臉上汗珠,道:“正是小女子。沒想到陸仙師不但急公好義,更是招得一手好魂。”
她說著,端起幾上的茶盅,一口灌進肚去,拿手背擦下嘴巴,又道:“小女子臨來前,見西市上方突然云山霧罩,霞光萬丈,光顧著看景兒,以致未能親自去接胡細妹,還請仙師不要責怪才是。”
陸詢猜測,她說的霞光應該是自己祭出定海神珠時產生的異象。
只推作不知,客氣道:“老板娘客氣了,陸某不過是一二皮匠罷了,可當不得仙師名號。”
蕭翠瞪起眼,“怎么不是仙師?誰敢說您不是仙師?十家縫尸鋪子,懾于馮殷淫威,沒人敢為細妹斂容。也就仙師您肯出手幫忙,這份大恩大德,翠兒記在心里,永世難忘。”
陸詢被她說得臉有些紅,答應幫忙,那也是原主的事兒,“老板娘言重了!”
蕭翠擺擺手,“小女子說的是真心大實話。對了,玉兒送去的三頭鮑可還可口?”
“嗯,味道……”
“定要殺了那麒麟子報仇!”
樓上突然傳來的尖叫,打斷了陸詢的話。
蕭翠道聲失禮,三步并作兩步跑上了樓。
蕭望之尷尬地拱拱手,“我這女兒性子急,仙師莫怪。”
陸詢笑了笑,“挺好的!”
他說完見蕭望之臉有異色,又補充道:“你家的酒挺好的,味甘醇厚,當得上蘭陵美酒四字。”
“嗐!都是翠兒閑不住,沒得讓仙師見笑了。不過……”蕭望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仙師年少有為,將來必不是那池中物,還是不要貪杯才好。”
穿越前的陸詢其實也好小酌,不過不貪罷了,于是敷衍道:“閣下教訓的是。”
蕭望之聽他說得生分,只好壓下心事兒,不再多言。
二人一時無話。
一會兒,蕭翠抱著一套白色褻衣,同蕭美玉走下樓來。
陸詢見許平君沒有跟來,眼中失望一閃而過,很快又釋然,不過是長得像罷了。
又不是她!
天下好看女子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一個林顰兒!
比如,眼前這對姐妹花兒就不弱于她。
陸詢站起身來,道:“還請借平日里為令姊掃榻的笤帚一用。”
蕭美玉撲哧一笑,伸出背在后面,拿著笤帚的手,“阿姊,怎么樣?是我贏了哦,以后,你可不許再攔我去東市酒鋪了。”
蕭翠頗為憐惜地點點頭,很快悖然變色,“是不是平君那小蹄子教你的巧?”
蕭美玉吐下香舌,算作回答。
站在樓梯口,正偷偷打量陸詢的許平君,聽蕭翠罵自己是小蹄子,不由悲從中來,灑下幾滴清淚。
都怪阿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