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鷹羽毛有節律地蠕動,竟將沾在身上的鮮血,慢慢地匯聚到了眉心的紫紅葫蘆內。
陸詢左肘撐在地上,右手橫劍擋在身前,急急運轉《九轉乾坤經》,將香火值煉化為功德之力,開始修復受傷的胸口。
貓頭鷹轉移完鮮血,拿灰黃的眼睛乜視著陸詢,“劉公孫,那晚,咱們不過匆匆見過一面,你又是如何猜倒是我的?”
陸詢見它居然沒有乘勝追擊,他也正好需要時間療傷,于是一邊修復傷口,一邊跟它聊開了。
“很簡單!真正的九頭雉雞精,也就是胡細妹,她為了報答招魂之恩,可是認我為夫,并稱我為良人的。”
“什么?她敢!”
陸詢胡謅八扯的第一句話,就讓貓頭鷹脖子上的毛炸開了。
“她不但敢,而且已經這么做了。只是我很納悶,你不過是只紙扎的貓頭鷹罷了,為何會有如此大的氣性?”
“這你管不著!”貓頭鷹蠻橫地一爪將地刨出個大坑,仿佛那地是胡細妹。
陸詢不敢再激怒它,連忙轉移話題,“我再猜上一猜,你之所以能化形為九頭鳥,是與你眉心的那枚紫紅葫蘆印記有關吧?”
“你能看見斬……葫蘆?”貓頭鷹的兩眼瞪得更圓了。
“我不但能看見葫蘆,還知道你之所以一路跟了我過來,就是為了收集我的血液吧?”
“哪有,我只不是恰巧路過。”
“呵呵,”陸詢冷笑一聲,他見自己的傷口已復原十之**,安全起見,還是繼續拖延時間,“此處林深葉密,即便你長了一雙鷹眼,又如何能看得到我?”
“還有,陸家扎紙店走水的那晚,你躲在暗處,明明看到了全過程,而陸家卻只能通過觀落陰,才能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么。所以,你雖然出身于陸家,卻與陸家并不是一條心。否則,你早就會給陸家示警,也不至于燒死七口人了。”
陸詢越說,思路越理越順,“你之所以收集我的血液,是因為我的血液里含有某種東西,而這,正是你背后的那人想要的。”
“蚊道人剛剛受過傷,而你恰巧就跟了來。我受傷以后,你并沒有趁機殺我,反倒陪我聊天,給我時間療傷。所以,你背后的那人就是蚊道人!”
陸詢見貓頭鷹全身抖動似篩糠,聲音陡然提高八度,“是也不是?”
貓頭鷹嚇得全身哆嗦,“魔鬼,你們人族全是魔鬼!”
說完,抓起陸詢扔在一邊的玄鐵弓箭,扇動翅膀飛走了。
陸詢見它逃走,抹把額頭冷汗,虛脫一般長舒口氣,平躺在地上,繼續運轉《九轉乾坤經》,將香火值煉化為功德之力,修復受傷的胸口。
喘息了好半天,伸手摸摸胸膛,還略有些壓痛,但明顯已經復原。
他爬了起來,來到那口棺材前,推開棺材蓋,兩截被水泡成發面饅頭似的尸體露了出來。
陸奇,怎么是他?
我把他的尸身都踢到河里了,蚊道人為什么又把他撈出來,還讓這紙貓頭鷹背到這里,難道尸體有古怪?
他以劍尖輕輕挑開陸奇額前的頭發,果然,他的眉心里與那金錢豹、貓頭鷹一樣,也有一個紫紅葫蘆印記。
他功德之力凝于兩眼,仔細端詳著那葫蘆,很快便又了發現。
說是紫紅葫蘆,倒不如說是個人類的骷髏頭顱。
那骷髏上,眉眼等五官俱全,只是原本耳朵的位置,偏偏描成了兩只翅膀。
而骷髏的眉心,隱隱紋著個小李飛刀似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