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中年漢子醒了后來,解下紅布,圍在腰間。
陸機湊上前來,關切地輕聲問道:“伯父,觀落陰成了?可有見到我大兄?”
中年漢子擦把汗,一臉慶幸道:“見到了,見到了,多虧了老祖宗借的烏騅馬,我一直追到高里山腳下才追上奇兒。”
“好險,好險。再晚一會兒,豈不是就入了鬼門關了。那我大兄可有說,是什么人殺了他?”
中年漢子土黃色的臉微微一紅道:“說…說了,跟豹將軍說的一模一樣,正是那只蚊妖殺了他。”
“我把她的!”
陸機怒罵一聲,飛起一腳將一塊石頭踢到了大樹上,發出咚的一聲,把伏在樹后,正凝神傾聽的陸詢嚇了一跳。
陸奇明明是我一劍將他的頭砍了下來,這所謂的陸家大伯為何說是蚊道人殺的?
是那金錢豹還是陸家大伯撒謊?
“大伯,咱們陸家待這蚊妖一向不薄,她為何要處處與咱們作對?”
中年漢子長嘆一口氣道:“機兒,不是大伯想說你。奇兒不在了,以后,你就是咱們陸家小一輩的帶頭人,這家主之位早晚是你的。以后,遇事要穩重,萬不可如此沖動。”
陸奇恭聲答應,“是。只是,大伯,我就不明白了,憑咱陸家的實力,還怕了他大將軍府不成?”
“怕?”中年漢子大吼一聲,震得樹葉颯颯作響,“有老祖宗在,咱陸家何曾怕過任何人?不過……”
陸奇聽大伯遲疑,好奇地問道:“可是那釘頭七箭書的緣故?我可是聽阿翁說,東市扎紙店走水以后,七箭的煉制就已幾近大成。”
“真的?”
中年漢子一步跨過來,激動得兩手使勁抓住陸奇的胳膊,幾乎摳入了肉里。
陸奇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不過阿翁不讓與外人道。”
“好,好哇!”中年漢子一拍大腿,“走,回家,奇兒的大仇可以報了。”
陸奇揉揉被抓疼的胳膊,勸道:“伯父,咱們不是要先找回大兄的尸首嗎?萬一被趕尸的捉了去,可是貽害無窮啊。”
中年漢子眼神有些黯淡,“我又何嘗不擔心。不過,明堂戰場那邊你也見了,奇兒落在那蚊妖手里,早被她吸得連渣渣都沒剩下。若非老祖宗授予他的搖光箭,只怕連魂魄都逃不了。”
“現在,這守魂燈熄了,說明他的魂魄已經徹底轉入輪回了。咱們先回去吧。”
“是。”
“對了,那魯關術可還關押在地井水牢里?回家后,嚴加拷打,打不死就算。奇兒未必是因他而死,但他既然與陸詢那狗賊扯上關系,就算殺了他也不冤枉。”
躲在樹后的陸詢,聽得身子一緊,關術被陸家抓了?
不知小釧兒怎么樣了,那可是自己名義上的干女兒。
中年漢子似乎聽到動靜,不經意地往樹后看了一眼。
陸機有些撓頭,“大伯,那張彭祖可是說了,魯關術押在咱們家,若是少了一根寒毛,他就跟咱們陸家沒完。”
“一個小小的羽林郎罷了,若不是有個做光祿勛的親爹,他算個屁!”中年漢子輕蔑地道。
“可……可是他還是五斗米教京城分壇的香主。”
中年漢子頓了下,“無妨!只要老祖宗的釘頭七箭書復原,連蚊妖尚且不在我陸家眼里,區區一個五斗米教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