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爺爺一擺手,“無妨!”
金蟾子突然松手,陸詢不防備,一個趔趄,連同大青魚被摔了個四腳朝天。魚嘴從臉上滑過,把剛結血痂的眉心又劃破了。陸詢一翻身爬起來,把魚死死地抱住,“我的魚,憑什么要給你?”
金蟾子作了個揖,“這位小友,我也不是想要你的魚,只是這魚腹內有樣東西,對貧道委實重要,還請小友原諒則個。”金蟾子說著,眼睛卻不時瞟向白衣老頭,眼神躲閃,似是甚為忌憚。
白爺爺仍然笑瞇瞇的,“你確定有你想要的東西?”
金蟾子聞言,望向陸詢手中的大青魚,那魚腹中的東西已是不見,金蟾子兩手攏在袖中,顯然正在掐算,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不應該呀?剛才明明……
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青衣老頭道:“那物事實在重要,還望道長成全。”
白爺爺側過身子,不受他的禮,“四條腿的蛤蟆,兩條腿的人哪不好找,誰稀罕你那點東西。”
金蟾子聽他一語道破,面皮一緊,心里暗自嘀咕,我那是三條腿的好不好,要不是為了這金蟾,我跪你這個棺材瓤子。兀自跪在那里磕頭不止。
白爺爺冷冷地看著他,“這里沒有你要的東西!”
說著一擺手,金蟾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金蟾子兩手攏在袖里,飛快地掐算,方圓百里內再無一絲金蟾的機緣波動,難道這青衣老頭能隔斷天機?想到這兒,后背上不由得冒出冷汗。身形微動,身子已是飄出了幾十丈。
“就這么走了嗎?”青衣老頭輕斥道。
聲音不大,金蟾子聽在耳朵里卻猶如空山撞鐘,連忙落地回到青衣老道跟前,深深一個揖,“是貧道孟浪了。”
青衣老頭側身,還是不受他的禮。
金蟾子明白他的意思,走到陸詢跟前,深深一揖,“對不住小友了。”
陸詢正用一片銀杏葉擦額頭上的血,生生地受了他一禮,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金蟾子見陸詢原諒了自己,轉過身邁步就要走。
“哼!”青衣老頭一聲,把金蟾子嚇了個趔趄,“把這條魚救活再走!”
死了的魚還能救活?陸詢盯著金蟾子。
金蟾子連忙點頭,“好的,好的。不過,我需要些水。”
陸詢放下魚,跑到粗銀杏樹下,端起自己日常喝水的碗,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略有些靦腆地道:“這些水夠嗎?”
金蟾子看到那碗,兩眼直放光,好東西呀,好東西。看看一旁的青衣老頭,趕緊收起那一絲貪念,“無妨,無妨!”左手掐個訣,右手一指大青魚,喝道:“疾!”
大青魚在那一指下,竟然慢慢抬起了身子,越變越小,落到了碗里。
看得陸詢兩眼發直,“這是什么戲法,好玩兒。你教我好嗎?”
再看向碗里,一條小魚正在碗里搖頭擺尾。
金蟾子擦把額頭上的汗,心里也暗自驚嘆,這是什么魚,救它一命還是費了自己幾十年的修為,也不理陸詢要求教他的茬,說道:“幸不辱命。”
擦汗的功夫,飛快地掃了下四周一眼,一棵不知幾千丈粗的銀杏樹,三間破屋漏天的草房子,一個雪白頭發無法探知修為深淺的白衣老道,一個破衣邋遢的陸詢,一個不知是神器還是仙器的破碗。難道,前幾天掐算的“緣”竟是應在這里?況且自己那能口吐金錢、探金覓寶的金蟾還著落在這青衣老道身上呢。
打定主意,又是撲通一聲跪下,“貧道劉海顛簸一生,到得浮來山上這飛來峰頂,著實喜愛這風景,還望仙長收留。”
青衣老頭沉吟片刻,眉頭一展,“也好。只是我這窮山惡水的,委實養不起你這山上神仙,你自己到山下尋覓個地兒暫且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