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都合茶舍。
穿一身淺綠色繡竹葉花紋綢衣的阿義站在門前有些忐忑。
他剛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常月姑娘帶侍女進茶舍,小心臟幾欲跳出嗓子眼。
阿義不想耽誤良機,抹了把虎須,正了正發髻間的象牙發簪,深吸一口氣,兩步走近茶舍。
老板看到阿義的第一眼,肯定了阿義腰包鼓囊,親自出柜臺來迎。
“公子要用些什么?”
阿義總不飲茶,想了想,道:“親熱解毒,還能敗火的。”
老板也是見多了世面的人,看阿義直往常月坐的包間瞟,尋思這又是個傾慕常大小姐的紈绔,當即將阿義安排在了常月包間的隔壁。
阿義一進包間,貼到墻上聽了半天,發覺墻隔音,大為掃興。
連常月姑娘的柔音都聽不到,差評!
老板眼看阿義焦躁,擅自拿定主意,離開包間。
過不多時,一腰圓腚大的婦人端茶而至,倒茶時,在阿義身上蹭來蹭去。
阿義有些惱,又怕驚擾隔壁的常月,擰眉問:“不會倒茶就別倒,你這是垂涎我美色?”
阿義的虎須一抖一抖的,凌厲的眼神看得婦人直哆嗦。
婦人不好明說,反問:“公子,不是你要求的?”
“我是說要敗火的茶,沒說敗火的人,茶放下,你可以走了。”
婦人討了個沒趣,悻悻離開。
阿義嘀咕了兩句,攤開事先準備的,要對常月說的稿子。
“常月姑娘,小生阿義,久仰芳名……前日有幸一睹姑娘風采,回府只覺茶飯不思,打聽后得知姑娘與南域徐氏有……”
“姑娘,小生阿義,對姑娘傾慕已久……聽聞姑娘與南域徐氏有婚約在身,敢問這婚約……”
“常姑娘,在下阿義,愛慕姑娘已逾兩日,度日如年……”
念了十余遍,阿義覺得稿子上都是些屁話,又臭又長,就將稿子丟到了一旁。
想他阿義在水族轄地呼風喚雨,這時候搭訕一個女人都不敢,他有些羨慕武瑤,連肖翊憐那樣的虎女都治的服服帖帖。
萬一被拒,萬一常月說:你神經病吧?
想想都絕望。
真淪落到那個份兒,多半他與常月的緣分就盡了。
他忘不了常月一雙白凈小巧的玉足行動時的輕盈,忘不了他與常月言語時,常月唇角帶笑,若梅吐蕊的美態。
他走過常月經過的地方,只覺得連空氣都是香香的。
使勁猛吸一口,那是常月姑娘的味道。
他幾乎想將常月姑娘小腳丫踩過的地板拆下來帶走,那么美的一雙足沾到的地板,想來地板已經不再是一塊普通的地板。
還有常月用過的茶杯,即使洗凈了,又怎么可以再給他人用?
“常小姐,這可使不得,您給的太多了!”
恍如驚雷炸響,阿義一步竄到包間竹簾邊,看到了小小只的常月,美美的站在過道。
常月嘆息道:“此間老板苛刻,要不是有你這小廝,我是不會常來這茶舍坐的,你拿了這些銀子,自己也開一間茶舍妥善經營罷……”
侍候茶水的小廝抹淚道:“常小姐,你人這樣好,老天卻絲毫不肯發發慈悲……”
常月勉強一笑,安慰道:“謝你每次都這么上心斟茶遞水,祝你今后生意興隆!”
“常小姐——”
受常月恩惠的小廝知道常月快嫁人了,日后天南海北,再也沒機會來這茶舍,不顧常月勸阻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道別。
常月又是一嘆,搖頭道:“你又何必?”
“常小姐,您多珍重!”
阿義心道常月這么善良純真的姑娘真要嫁給南域徐氏的紈绔,婚后還不是要她郁郁余生?
阿義心底的邪火燒了起來。
常月出都合茶舍,阿義趕過去,將人喊住。
“姑娘,你是不想嫁到南域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