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開始向下移動，從四樓到三樓，水又逐漸地涌了上來。
艾守義默默地看著手機，估算著時間和距離。
差不多了……艾守義短按電源鍵，手機的屏幕直接熄滅，正在移動的電梯也突兀地停了下來，停在三四層的交界處。
這算是合理地利用規則。
艾守義背后的深潛者們靜靜地看著他操縱著電梯上上下下，開開合合，一言不發，整齊地站在那里。
完全不關心他們即將被這個電梯帶到哪里。
到哪睡覺不是睡覺？
手機點亮，電梯也重新啟動。
它現在處于一個正常情況下絕對不會出現的位置，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電梯上下晃動了一會兒，停在那里不動了。
艾守義按了開門健，電梯反應了一會兒，然后把門打開了，此時它的轎廂一半在三樓，一半在四樓。
這也是合理的利用規則，而不是卡bug，絕對不是。
門外的世界被一個150~200mm厚的混凝土樓板隔開了，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混凝土碎塊，下面是不斷上漲的海水，可呼吸的空間越來越少。
一邊是地獄，另一邊還是地獄。
艾守義用嘴叼著手機，擼起袖子，走進水里。
水很深了，艾守義身上的恐龍服沾水變濕，格外沉重，移動變得困難，一股暗流打著旋過來，他差點倒在水里，幸虧踩在什么東西上，才能夠站穩。
“閏土”深潛者被踩了一腳，下意識地要張嘴，緩了一下，又閉上了。
艾守義用兩手攀著樓板，兩腳再向上縮，他疲憊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
深潛者們看著艾守義的背影，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電梯里一時間變得快活起來。
手機離遠了，電梯的顯示屏也滅了。
只剩水嘩嘩地流淌。
……
三層的水，已經漫過了整個電梯轎廂，但是距離最頂端的天花板還有一定的距離，這個距離正在不斷地縮小著。
在黑暗無光的冰冷海水里，艾守義叼著閃光燈亮起的手機，獨自跟暗流，碎石，失溫，以及自己身上又沉重又脫不下來的恐龍睡衣博斗著。
以后自己再也不穿恐龍睡衣了，尤其是那條尾巴，實在是太沉了。艾守義在心里不斷咒罵著，來遺忘內心潛藏的恐慌。
他繼續向前游，在心里吐槽：今天見到的水比我這輩子見到的都多，以后我，艾守義，絕對不會去海洋館，游泳館，水上樂園，洗浴中心……
算了，還是要去的，為了鍛煉自己的游泳技術，絕不是為了漂亮的比基尼妹子。
冰冷的海水中，唯有APP自帶的缺德地圖仍舊不離不棄，令我暖心。
“缺德地圖持續為您導航。”
“前方15m右轉。”
右邊坍塌了，路被石頭堵住了，根本游不過去。
艾守義笨拙地擺動著，向左邊游去。
“您已偏離路線，正在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
“請在合適位置掉頭。”
艾守義沒理它。
“掉頭。”
去TM的，老子自己游！
……
終于找到路了，前面那個黑糊糊的東西就是我的快遞吧，艾守義遐想著。
越來越近，竟然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