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九邊的將士重新振作一番士氣,起碼也要數年太平時間。
而在這個過程,龜縮或許是一個辦法,可那也得等到中原真正太平再說。
這明邊的關哨松懈,其實對天武城有好處,但弱到這個程度,就是免不了心里一陣悲戚。
兩人又是閑聊數句,陸舟不斷探聽著朝廷內的風向。
不多時,孫傳庭直接步入了正題:“所以此次前來,就是想跟天武城要些糧草,好應對入陜西內的事宜。
可現在荒災,皇上撥不下糧草,就只得靠正遠伯了......”
陸舟笑了:“孫巡撫莫不是說笑話,自古都是草原上的人入中原打秋風。
你看看,草原人還要靠市賞生活......
哪里有中原官員,往草原伸手要糧食的道理?”
“其他人沒有,可是正遠伯不一樣,阿巴泰原本要帶出關外的糧草,怕是有數萬擔。
傳言漠北草原上,也都是你的牛羊......”
“嗯,有......你就確定我會借給你?”
陸舟直接坦言。
“當日進入天武城的景象一直不能忘懷,老弱殘疾皆有吃食、安頓。
與那個偽善的皇臺吉不一樣,正遠伯是個寬厚的人.....
四千擔糧草。
正遠伯只需借我數月,等到統籌陜西,到時候自然能歸還......”
孫傳庭顯得有些急切,這一趟不管出不出來,他都要去往陜西。
“我到了陜西,你的商隊可以有任何權利!”
孫傳庭拋出了誘餌。
陸舟沉默了,卻沒有懷疑孫傳庭的話。
在歷史上,這家伙入到陜西后的確是有所作為。
一舉擒獲“闖王”高迎祥,消滅十五股義軍,穩定了陜西的局面。
代替三邊總督洪承統籌陜西,一直坐鎮到兩年之后,赴京勤王。
只是因為天武城的憑空出現,孫傳庭被耽擱在這里有一兩個月的時日。
就現在來看,僅僅因為這段時間的耽擱,陜西內流民的情況愈發嚴重起來。
皇帝跟前能用的將領換了一個又一個,兵力捉襟見肘,不得不緊急調孫傳庭入秦地剿匪。
“建奴走后,大量流寇混在災民中涌入秦地。
朝廷一個半月前派過去的巡撫,不知是戰死還是逃亡了。
當時的巡撫,還算有個餉銀。
可再下河南的明軍,就得靠劫糧剿匪。
現在到我身上,自然再也調撥不出什么,只能自籌......”
孫傳庭說完,又恢復了平靜。
他在等陸舟最后的答復。
不管是怎么樣的結果,他接下來都要去陜西坐鎮,哪怕現在的時機,異常兇險。
“這么慘......”
陸舟有些佩服孫傳庭的勇氣,看了看他身后幾十名部眾。
怕還真就要靠這些人,外加一紙調令,就進陜西剿匪去了。
而且他們現在也沒有糧,就算募到兵也跑不到陜西。
古代的行軍,可不是汽車火車一拉就過去了,路途消耗的糧草跟士氣都得考慮在內。
可現在看來,陜西就是大明官員的噩夢,但陸舟覺得挺好。
那邊有數不盡的流民,陜西一出之后就是歸化城,現在歸化城小半勢力已經被陸舟暗中控制。
那邊要是打通,又多了一條汲取明地資源的通道。
陜西可是比在順天府能夠更加肆無忌憚得多了。
簡直就是野蠻生長。
“傳庭啊,食物可以資助。
咱們入了陜西之后好好干,你可千萬先別戰死了。”
陸舟不由拍了拍孫傳庭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