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作為曾經草原的繼承人,他從年幼之時,就是在不斷的戰爭日子中度過。
林丹汗掌管著草原,可卻從沒有給他的妻兒有過富足和安定。
林丹汗畢生都在渴望著恢復統治整片草原的權力,并且擊敗建奴。
額哲母子同樣是經常需要顛沛流離。
相反是在投靠了建州過后,才能有了個體面,牧場有了,再也不用被追殺。
大清立朝后,額哲依舊是能做他的親王,不出意外的話,余生都能在最富饒的一片草地上生活。
擁有這一切,只需要放棄所謂虛無縹緲的大汗頭銜。
畢竟,皇臺吉能得到草原名義上繼承人的屈服,是一件莫大榮耀的事情。
所以,擁有這一個出生自帶頭銜的身份來說,額哲去到哪兒都是受到敬待的。
但是,他在這個國家里卻成為了例外。
“死了?”
兩名軍士從邊上走出來,看著額哲的模樣嚇了一跳。
面面相覷過后,其中一人從腰間取出一支竹筒,倒下了幾滴清水。
額哲嘴唇觸碰到了些許滋潤,才又樂呵呵的傻笑起來。
“娘的,居然裝死!”
兩名軍士一通怒罵,緊接著一個拳腳就落了下來。
額哲依舊是在樂呵呵傻笑著。
但很快拳腳就突然停止,周圍恢復了寂靜,兩名軍士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
額哲只感覺跟前籠罩了一片陰影,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氣度不凡的男人。
額哲騰的一下就爬了起來,渾身突然就像是來了精神。
“皇阿瑪,皇阿瑪......你來救我了?”
額哲激動的大喊著,就要順勢向陸舟的大腿上抱去。
“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陸舟下意識就順口罵了一句。
而這時的額哲,卻直接被許三一腳踢到了河里。
只聽嘩啦一聲。
泛起一陣巨大的水花。
“可真別給踹死了。”
陸舟哭笑不得。
兩名軍士聞言,這才又回到河邊,將額哲給拉了回來,嘴里的河水大口大口的吐著。
原本干渴的身體,這回一下喝了個半飽。
“殿下,我們把這家伙放在河邊,他都不愿動彈,看來只是一心求死了。”
看守的軍士回答道。
而這時的額哲不過是半瘋半傻,在河里游了一回,這下才清醒了幾分。
額哲張了張口,說道:“姓陸的,如何敢對本王無禮!”
陸舟對這半瘋半傻的話也毫不理會,只是默默的低下身子來,語氣依舊是平靜的說道:“西伯利亞汗國的拔術,土謝圖的達木世子......他們都傳言是黃金家族的血脈。
但在我這看來,你是最沒用處的......
你在我這里也沒用了,我的兵馬已經挺入建州腹地。
皇臺吉更不會來救你,因為周圍的建奴細作都離開了。
你自己覺得,應該是怎么辦吧?”
陸舟全程的語氣很是平淡,一字一句,是想讓額哲能平下心來聽得清楚。
甚至還帶著幾分認真商議的態度。
額哲此時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自己的生命是要走到最后的盡頭了。
望著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平淡的臉色,額哲沉默了幾許,眼神最終恢復幾分清明,搖頭一嘆:“我想最后葬回漠南,在出生的地方。
煩請夏王,留我一分死后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