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并無時間,赤羽慎幾乎每時每刻都處于極度清醒狀態。在第四十三萬八千次重復將刀插進大腿之后,耳邊的慘叫已經消失了。
迷迷糊糊,赤羽慎只看見奈亞那張麻木且慘白的臉一閃而過后便消失時,他知道沉睡已經結束了。
夢境開始崩塌,一束光刺入,赤羽慎神經依然緊繃,呆呆立在夢境原地。
直到意識恢復,赤羽慎仍舊緩了許久整個人才得以徹底放松下來。四周一片黑暗冰冷,這里是深海,世界最隱秘的角落。
微微皺眉,赤羽慎感受著身體涌動的死神之力,意念一動身后灰色物質化作一個翅膀,猛地扇動整個人便向著海面彈去。
平靜的海面上,隱隱傳出轟隆聲,片刻后,海平面頓時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一對灰色的翅膀裹挾著赤羽慎以極快的速度破風而出,湛藍的天空下赤羽慎消瘦的身形露了出來。
在夢境中沒有時間的概念,赤羽慎甚至忘記了時間的存在。精神在重復與奈亞的互相折磨中逐漸麻木,以至于本體看著消瘦了許多。
停滯在半空,赤羽慎肺部傳來一絲疼痛。長時間在深海,即使身為死神身體也會有一絲不適應。
緩了一會后,赤羽慎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濕漉漉的黑發披肩在陽光下顯得異常頹唐。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了...”赤羽慎緩緩抬起頭喃喃自語道,“早知道就不拉著奈亞了。
赤羽慎并不后悔自己用盡神力,那些寄生在超大型海獸身體里的深潛者必須死。
只有殺死那些深潛者,才能夠延緩克蘇魯的蘇醒。赤羽慎并不想和克蘇魯見面,更不想讓他蘇醒,因此他那時別無選擇。
但是他現在有些后悔的是沉睡之初將進入自己夢境的奈亞給辦了,奈亞無時無刻的觀察與刺探讓赤羽慎產生了一絲怒意。
幾乎是克制不住赤羽慎想要讓奈亞留在夢境,與自己一同感受痛苦。因此他選擇了一條與老實沉睡截然相反的路,那是一條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的辦法。
夢境感受到的痛苦會扭曲空間,使得夢境里的奈亞產生幾乎相同的痛覺。而赤羽慎總會在奈亞每次想要逃離時將自己殺死,以此換來夢境的崩塌。
然而赤羽慎是死神,掌管著死亡并不會真正死去,死去的瞬間又會再次復活。
以此,奈亞的每一次妄想逃離都被赤羽慎打斷。而赤羽慎就這樣,反復折磨著自己與奈亞。
之所以這樣做卻是沒有任何原由,赤羽慎只是單純的覺得不能就這樣讓奈亞走了。古人云,客人走不空手,好客的赤羽慎總覺得應該給奈亞留下些什么。
想來想去,流下一個不可磨滅的陰影是最好的禮物。
依仗著死亡,身為古神之一的赤羽慎給了舊日支配者一個深刻的教訓。赤羽慎想著,縱使自己精神都有些萎靡了,奈亞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吧。
與舊日支配者的第一次接觸,就以如此突然且慘烈的方式結束了。赤羽慎幾乎玩命式的戰斗風格,也算是暫時將舊日支配者們逼退了。
雖然沉睡在深海之下的拉耶爾古城之中的克蘇魯只是被延緩了蘇醒,但對赤羽慎來說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