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暴雪法師團”的幾位魔法專業人士,圍著塵埃山密道黑黢黢的洞口,手忙腳亂地又放了十幾個探測魔法,總算是確定洞中沒有危險,這才大著膽子讓領主大人和后續的遠征軍隊員進入洞窟。
不過夏侯炎其實覺得,這幫魔法師真有點年紀越大、膽子越小了
去年冬天,光榮聯邦的“煉獄之錘”師團才剛在這密道里走過一遭,如今也才幾個月過去,能有什么危險的
事實上,他們剛走進洞窟時,只是拿著隨隊配發的魔法輝光燈草草一照,就在洞中的地面上發現了歷歷可見的、“煉獄之錘”師團此前進軍留下的痕跡
除了“血肉之災”戰車,在洞窟內塵泥遍布的堅石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轍印以外,洞內隨處可見煉獄之錘師團士兵們隨手丟棄的草紙、破布、食物殘渣,甚至就在進入洞口后不遠的石壁上,還掛著一幅巨大的煉獄之錘師團的火焰戰鎚軍旗,顯然是當時獸人軍中某個閑得蛋疼的好事之徒的手筆。
就連洞窟內的空氣,都絲毫沒有一條上古密道應有的陳腐氣味,反而縈繞著淡淡的火藥味道光榮聯邦的“血肉之災”戰車遠不如人類和魔族軍械那樣精密,一路走一路撒彈藥也算是特色之一。
這條古老的穿山密道,仿佛自從去年冬天、被獸人師團從跨越千年的睡夢中驚醒以后,就一直安靜地棲息在這里,等待著霜楓嶺遠征軍的造訪。
夏侯炎沒有等后面的遠征軍隊員們陸續進入洞窟,就自顧自地上前兩步,低著頭,用指揮刀撥開地上的殘渣碎屑,然后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張薄薄的草紙片。
那是一封沒來得及完成的家書。
它的作者,大抵是某位文化水平不高的“煉獄之錘”士兵這位士兵用劣質的炭筆、幼稚的字體和不太通順的獸人語,在紙片上傾訴了他在行軍途中,有多么想念這封家書的收信人他遠在光榮聯邦故鄉、時刻期盼著他得勝歸來的的妻子,和他七歲的女兒。
也許是由于上司軍官的催促,也許是由于對于自己那糟糕文筆的羞愧,那位獸人士兵并沒有將這封家書寫完,而是用炭筆隨意地涂抹兩道之后就拋在地下了。紙片的表面,也被后續經過的其他獸人士兵,踩上了幾個骯臟的泥腳印。
不知為何,夏侯炎想起了當初率亡靈大軍追殲殘敵時,和自己坐在一起交談的那位獸人老將軍。
古利特烈風。夏侯炎記得他的名字,也記得他那飽經風霜的老臉上,掛著的苦澀笑容。
他還記得一個囑托,一個他忘不了的囑托。
于是,他把這封被遺棄在密道之中、永遠也不可能送達收件人的家書小心翼翼地折好,然后收到了懷中。
在一邊注視著領主大人舉動的勞瑞大師,立刻就知道,等他們再回到領地,霜楓嶺博物館的戰爭紀念展區,就又要多上一件藏品了。
肖恩蒙巴頓則望著領主大人,糾結地往前邁了一步,欲言,又止,最終什么也沒說。
夏侯炎轉過身,看了看因為他的舉動而駐足不前的下屬們,歉然一笑,隨意地打了個戰術手勢。
于是他身后的霜楓嶺遠征軍,便不在隧道的入口處多作停留,開始毫無遲疑地向洞窟對面的聯邦國土進發。
馬匹血肉、魔法輝光和鋼鐵裝甲形成的戰爭洪流,在領主大人身旁疾駛而過,逆著“煉獄之錘”曾經走過的道路,奔向遠方的殺戮和死亡。
“吾之軍士,頗雄壯否”夏侯炎看著這支遠征軍,哈哈一樂,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一眾馬仔愕然無語,但剛才略顯凝重的氣息,倒是一掃而空了。
唯有靈歌大師是個實誠人,懷里抱著精靈木法杖,望著霜楓嶺遠征軍的士兵們,眼中唯有感慨
這支來自裂魂之地的遠征軍,雖然只有區區五百人,但也真當得起這“雄壯”二字
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了每位霜楓嶺遠征軍的士兵,他們拿的是決吹毛游塵的利刃,穿的是耀光照雪的寶甲,就連每人座下的戰馬,也無比奢侈地掛上了刻有防護符文的魔法墜飾
這還只是能看見的,而這五百人遠征軍的最寶貴之處,恰恰在于表面上看不見的兵員素質從霜楓嶺初創、平定荒原再到而今反攻獸人國土,大大小小無數場死斗惡仗,已經給這些伊戈爾家族精銳染上了永遠不會褪去的歷戰之輝這些霜楓嶺精挑細選出的勇士,殺過山賊,也砍過僵尸,痛毆過帝國騎士,也海扁過聯邦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