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西里烏斯無視了所有身邊逃兵的驚恐目光,只是在擦干凈臉龐過后,伸手解開皮甲的系帶,然后將自己的護具一件一件拋在裂魂之地的黃土地上:
護肩、胸甲、護腿、臂甲……
仿佛在完成一個最為優雅的儀式。
最終,西里烏斯只穿著一襲布衣,腰間佩著一柄細劍,獨自走向霜楓嶺。
敗軍早已被他拋到了身后,路上遇到的開拓軍士兵也被他或是擊倒、或是繞開,黃沙彌漫的荒原上,灼目火光的映襯下,他狹長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扭曲且顫抖。
在北邊,又一陣嘈雜傳來——那是剛剛干掉了投石車的霜楓嶺騎兵隊,已經趕回了鳳凰臺下,正在投石部隊的配合下,向還未潰散的山賊殘軍發起猛攻,酣暢淋漓地痛打落水狗。
但西里烏斯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巖溪城武士只是邁著堅實的步子,一點一點向臺地走去,看著他無力征服的木制工事,在視野中漸漸升起擴大。
他看到了墻頭整裝以待的投石兵,看到了已成黑炭的攻城塔殘骸。
他也看到,霜楓嶺派出的救援隊,已經撲滅了那黑甲戰士身上的烈火,抬著擔架把他帶回了營地。
西里烏斯看到了鳳凰臺,鳳凰臺也看到了西里烏斯。
正嫌敵人逃跑太快、剛才還沒有**的開拓軍投石兵們,從負責后勤的領民手里接過補充的石彈,立刻就甩起投石索準備給這個孤身前來、毫不畏死的家伙來上一顆,卻被負責指揮墻頭防務的克里斯·曼恩舉手阻止了。
“等等。”克里斯瞇眼看著雙手微舉、緩步走來的西里烏斯,“他好像有話要說。”
話雖如此,克里斯還是親自拿起長弓,搭箭上弦:
一旦這個身穿布衣、舉止古怪的劍士稍有異動,那么開拓軍副司令官克里斯·曼恩,不介意親手解決掉此人。
于是,綠壩墻頭的無數霜楓嶺投手,便死死盯著西里烏斯緩步走近,蓄勢待發、虎視眈眈。
西里烏斯一直走到鳳凰臺東門外二十多米的位置,才停下腳步,高聲叫道:
“我的名字是西里烏斯,是這次聯軍的最高指揮官!”
“你想說什么!”克里斯單腳踩在墻垛上,拉弓瞄準了西里烏斯,大聲應道,“你是來投降的嗎?”
西里烏斯抬起頭,盯著克里斯的面龐看了一會兒,才搖頭叫道:
“你不是霜楓嶺的主事之人!我要求直接和你們的領主對話!”
克里斯·曼恩愣了片刻。
這位箭術了得、精明能干的前鷹息堡侍衛,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武者,可面對這些跟外交、禮儀有關的事情,一時之間還真拿不定主意。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試探性叫道:
“你……我是伊戈爾開拓軍的副司令官克里斯·曼恩,你有什么話,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會轉告領主大人!”
但西里烏斯只是執著地搖著頭:
“不,我要直接與你的領主對話!”
見對方如此固執,克里斯還在猶豫之中,他身后已經有一個聲音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