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軍官撥開自己的大毛領子,揭開不知疊了多少層的毛氈帽,朝馬爾科·烈風露出了一線綠色皮膚,和他那雙不討人喜歡的黃眼睛。
“干嘛?”獸人軍官沒好氣地道,聲音還是像以往那樣,因為抽了太多雪茄而嘶啞難聽,而且在這寒冷的天氣里,似乎嗓子里卡了一口濃痰。
“科德溫上尉……”馬爾科·烈風撓撓頭,憨厚一笑,“我就是想問問您,您知道我們今天要往哪個方向走嗎?”
“往西。”科德溫上尉翻了個白眼,拉起領子就想離開。
“我知道是往西……”馬爾科趕緊拉住科德溫上尉,“可是您知道具體是往那個方向嗎?——比如,我們是從北,還是從南繞過西側這座山?”
科德溫上尉的眼睛,在毛氈帽的陰影下瞇了瞇。
“又想跑去當斥候了,嗯?”獸人上尉不無譏諷地冷笑道,“小子,你現在是中士,而不是普通的偵察兵了!難道你以為,再去當斥候立個什么功,就能讓你父親高看你一眼?”
“沒有……”馬爾科臉頰一紅,再加上獸人的綠色皮膚,就使得他臉上的配色相當賽狗屁,“我有這方面的經驗嘛……如果我幫師團偵察一下前面的路況,對于我們的整體進軍也有好處啊……”
科德溫上尉又把領口往下松了松,露出厚厚的嘴唇。
馬爾科還以為上尉有何高見;
結果他只是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這片人類狗雜種都不待的狗屎地方,除了雪就是沙子,有個吊東西可偵察!”科德溫上尉憤憤地罵了一句,重新豎起領子,“我們今天吃過早飯以后,會向北繞過西邊這座狗屎丘陵,然后繼續往西北走——你自己樂意賞他媽的一望無際的雪景的話,就往那邊去!”
“是!”馬爾科·烈風興高采烈地朝上尉行了個捶胸禮。
“對了對了!”科德溫上尉突然想起了什么,瞪著眼睛招呼道,“馬爾科,我昨天讓你給烈風師團長送披風——后來他怎么說?”
“呃……”馬爾科·烈風剛想復述父親的話,但突然意識到有些用詞不好直說,只得支支吾吾地為難道,“呃……我爹說,他……不喜歡這樣,讓我堅守崗位,以后別送了……”
科德溫上尉的臉都被包在大衣里,看不出有什么臉色變化。
但等到馬爾科興致沖沖地往北方跑去,科德溫上尉才瞅準了周圍沒人,狠狠啐了一口:
“傻逼!一家子全都是傻逼!”
……
該說不愧是東部聯邦的頂尖軍隊,“煉獄之錘”選定的扎營地點,果然是千里挑一。
兩座相對竦峙的山丘,很好地阻擋了自塵埃山脈上直貫而下的寒風;
再加上暴風雪凌晨就已經停了下來,隨著太陽攀上天空,轉眼間裂魂之地東部又是一片晴朗:攀爬西側的山峰時,馬爾科·烈風不僅沒有寒冷,甚至感到有一絲和融的暖意。
荒原的溫度變化就是如此靈敏,涼得快,熱得也快。
“煉獄之錘”扎營地西側的這座小山丘,絕對高度并不很高,但坡度很陡,正適合阻擋荒原上多變的寒風以及人類的目光:一直秘密行軍的“煉獄之錘”師團,也正是在這座山的庇護下,才敢下令埋灶做飯:
軍力強大的“煉獄之錘”從來不懼怕任何敵手的窺探,但如果讓荒原上有心的人類(假設有的話)發現了炊煙、提前通知了獅心河北岸的領地,那無疑會增加日后渡河作戰的難度。
對于這些軍事主官小心謹慎的作風,科德溫上尉就很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