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著的妖艷火光,并沒有讓獸人老將看起來憤怒或是狂熱,反倒,使這位“煉獄之錘”師團長顯得格外蒼老和疲憊。
“師團長……”師團副官猶豫了一下,還是沖著烈風將軍的背影說道,“……我問過了,撤退過程中,沒有獸人士兵看見馬爾科……”
“說軍情。傷亡怎么樣。”老將軍的背影紋絲不動,語氣也是波瀾不驚。
然而,熟悉古利特·烈風將軍的獸人軍官們,都憂心忡忡地對視了一眼。
因為,師團長的話語里,仿佛已經失去了一切感情,如行尸走肉一般空洞。
師團副官愣了愣,才咬牙報告道:
“部隊才剛剛收攏到山腳,傷亡還在統計……但,不樂觀。”
副官緊緊攥著拳頭,深吸一口氣,繼續陳述“煉獄之錘”的現狀:
“師團長,這一波襲擊實在太突然了,薩滿祭司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東大營和南大營應該是受損失最嚴重的,這兩座營地的死者數量,目前看來大概有三四成,但剩下的人,作戰能力恐怕……”
“……他們撐不住了。”截斷副官話頭的,是一旁佝僂著腰的“煉獄之錘”薩滿領袖薩基大師,“傷亡太嚴重了,不能再派這群可憐的孩子去戰斗了。”
副官滿懷敬意地看了薩基大師一眼,點點頭,認可了大師的判斷:
獸人一族都是天生的戰士,僅僅是三四成的人員損失,還不至于讓東、南兩座大營的聯邦士兵徹底失去戰意——倒不如說,在復仇怒火的驅使下,整個“煉獄之錘”的士兵們都在渴望著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傷痛。
然而,如此嚴重的傷亡已經嚴重破壞了軍隊基層的組織結構,如果再加上足以沖昏頭腦的怒火,東、南兩座大營的士兵們無疑已經不適合倉促投入戰斗了:不受控制的狂怒、對嚴密紀律的破壞,正是烈風將軍和“煉獄之錘”師團最不能接受的狀況——
——畢竟,“煉獄之錘”的卓絕之處,也正是他們不同于一般獸人軍隊的嚴明組織。
不過,聽完了薩基大師的判斷,古利特·烈風將軍依然一動不動,他魁梧的身軀,在滿目赤紅烈焰的映照下愈發像一塊堅硬的火成巖了。
副官咬咬牙,繼續向主將匯報其余的傷亡情況:
“薩滿祭司這邊,損失很嚴重,很多尊敬的薩滿大人沒有第一時間撤退,堅持留在營地里援救傷者,所以……”
“煉獄之錘”軍官們神情黯然。
敵人不間斷的燃燒彈投射,目標就是山谷正中央的幾大片營地,選擇最后撤退、留在險境救援傷者的薩滿祭司們,肯定會是在后續燃燒彈空襲中損失最重的一群人;
可此時此刻,又有哪個“煉獄之錘”軍官敢去指責這群薩滿祭司的選擇呢?
如果獸人一族的薩滿,不是這樣將每一個戰神兒女的性命視若珍寶,那么他們又何德何能、可以接受偉大戰神的賜福?
反倒是薩滿祭司的首領薩基大師,拄著拐杖淡淡地道:
“余下的薩滿祭司可以繼續戰斗,不必擔心。”
獸人軍官紛紛向年高德劭的老薩滿投以畢恭畢敬的感激目光,不過直視著火場的烈風將軍,他那孤獨的背影似乎顯得又哀傷了一些。
副官繼續報告道:
“最嚴重的損失發生在物資的損失……如您所見,我們的大多數士兵雖然都及時撤入了這片安全地帶,但師團攜帶的大量物資以及帳篷、牲畜都被遺棄在了火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