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群激進派獸人軍官仍然堅信,憑借“煉獄之錘”的兵員素質和實際戰斗力,他們仍然能夠在這片荒原上恣肆馳騁、從敵人手中掠奪物資,而紅河谷一役的受挫,不過是那幫狡詐人類實在運氣好、這才偷襲得逞罷了:
如果讓“煉獄之錘”與敵人當面較量,那么沒有任何一支人類軍隊、任何一座人類領地,能夠在戰神子民的面前挺過三個小時!
不過,激進派軍官們叫囂的嗓門雖大,卻沒得到多少應和。
包括薩滿祭司首領薩基大師,以及古利特·烈風將軍心里都清楚,這幫年輕軍官之所以這么說,只不過是實在放不下心中的榮譽與狂熱、不愿意就這么承認失敗、撤回聯邦而已。
經過兩天的深思熟慮,再加上看見昨夜的慘狀,任何稍有理智的成熟軍官都不得不承認,經歷紅河谷一役后,此時的“煉獄之錘”就只有原路返回、經由塵埃山脈通道撤回聯邦國境這么一條路可走:
沒有物資支援的軍隊是最脆弱的軍隊,即便是對優秀的獸人師團而言也是一樣如此。
古利特·烈風將軍心中知道,此刻自己肩頭負擔的使命,早已不是殺掉多少人類、拔掉幾座領地,而是要竭盡所能,把盡可能多的、“煉獄之錘”師團的孩子們平平安安帶回故鄉。
因為,他自己的孩子已經回不去了。
最終,這場軍事會議無疾而終:激進派軍官們喊啞了嗓子,結果古利特·烈風將軍只是淡淡地來了句“明天我們繼續向東走”,就終結了一切爭議。
獸人對于領袖的忠誠,和他們對于榮譽的追求一樣狂熱,既然師團長發話,中層軍官們自然也就沒有了置喙的余地。
當然,激進派軍官們深深低下頭時,他們的眼中仍然充滿了恥辱和怒火,古利特·烈風將軍幾乎都能夠聽見,這群年輕獸人在心里發下血誓、要將人類挫骨揚灰的聲音。
仿佛是上天故意要刺激這幫獸人軍官的精神一般,會議剛剛結束,軍官們還沒散去,這群“煉獄之錘”高層就被北方傳來的一陣嘈雜驚得抬起了頭。
“怎么回事!”古利特·烈風將軍拍案而起,蹙眉望向北方。
夜色昏沉,什么也看不見,只有嘈雜聲愈發明顯。
當即有幾個獸人軍官,把自己帶過來的衛兵派去了營地北方,想要探一探究竟。
而一群獸人軍官聽著北方隱約傳來的聲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失去了等待衛兵回報的耐心。
于是,一群獸人軍官在古利特·烈風將軍的帶領下,大步流星地向北方趕了過去。
結果沒走幾步,就撞上了回報消息的衛兵。
令烈風將軍和獸人軍官們有些愕然的是,這個衛兵臉上的表情既不是恐懼、也不是慌亂,而是溢于言表的喜悅。
“師團長!師團長!”看到烈風將軍以后,衛兵迫不及待地招著手叫道,“戰神啊!他們回來了!”
“他……他們?”古利特·烈風將軍一頭霧水地愣住了。
“他們!我們的狼騎兵!”衛兵歡快地大叫道,“他們根本沒死,還從西北邊趕回來了!有人遠遠看見,他們從北方的平原經過,應該是正在尋找我們的大部隊!北邊扎營的兄弟們,已經點燃篝火引他們過來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衛兵的匯報一般,獸人軍官們果然看到,有一柱篝火在北方升騰而起,仿佛是在黑夜中為游子指引歸程的燈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