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說,那場誤認僵尸狼騎兵為友軍、引狼入室的悲慘月夜中,已經在“紅河谷阻擊戰”中飽受創傷的聯邦師團,仍然爆發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戰斗力,也證明了自己無敵于天下的“精銳”名號。
在短短幾分鐘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冬夜中,遭到僵尸狼騎兵襲擊的“煉獄之錘”,就以驚人的組織度完成了情況確認、敵我識別和組織反擊的工作,在薩滿祭司的全力支援之下,一窮二白的獸人士兵竟然真的拼死抵擋住了僵尸狼騎兵的襲擊,沒有像尋常步兵一樣盡數慘死在騎兵刀下。
然而,人是打不過狗的,獸人也是打不過亡靈的。
道理很簡單:僵尸狼騎兵純粹是用尸體搞出來的無本生意,可要想擊敗這些不知痛楚、戰力甚至更勝生前的僵尸狼騎,“煉獄之錘”卻要付出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
一個無眠之夜渡過,破曉的晨光在荒原的天際綻放開來。
總算全殲了僵尸狼騎部隊的“煉獄之錘”師團,卻也付出了近千條獸人性命的慘痛代價。
這場血夜大戰,一直從他們的扎營地,向東打了近三公里,沿途留下了無數尸骨鮮血。
戰斗剛結束后,剩余的“煉獄之錘”士兵還想要回頭收斂這些尸體,一來要帶慘死他鄉的同胞回歸聯邦懷抱,二來也不想給對方的神秘死靈法師留下施法的材料;
然而,突然出現在空中的、一只無比強大的球形怨靈,卻瞬間打亂了他們的部署。
“煉獄之錘”完全是靠著薩滿祭司們聯合詠唱的“安德烈亞凈化之歌”,才勉強擋住了這只一擊就炸碎無數血肉的、圓滾滾的恐怖存在。
面對著空中的怨靈,獸人士兵們再也不敢回頭,只能抱頭向東逃去。
于是噩夢從此開始。
整整四天,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無時無刻不在奔逃的“煉獄之錘”殘部,遭遇了無數次亡靈部隊的追擊,而每一場惡戰,給“煉獄之錘”留下的都是愈發嚴重的減員,以及第二天規模更加龐大的追兵。
等到最后,連薩滿祭司的隊伍都已經減員嚴重,幾乎再也無力抵抗空中怨靈的襲擊。
窮途末路的古利特·烈風將軍,只得將剩余的近四千師團士兵劃為五隊,向五個方向分散逃亡。
此時此刻,獸人老將早已拋棄了對榮譽的追求、對勝利的渴望和對塵世的掛懷。
他想的,只是讓盡可能多的戰神兒女,能夠回到闊別一月、卻勝似百年的東方故鄉。
五隊逃亡士兵中,只有古利特·烈風將軍親自率領的那一支,是掉頭向西走的。
即使能夠阻擋亡靈追兵一天也好,他們的任務早已不是活下去,而是去死。
于是,就如同早已痛苦設想過無數遍的情景一樣,短短半天之后,古利特·烈風將軍,就和手下的獸人戰士們一起撞上了亡靈追兵。
然而,有些出乎烈風將軍意料的是,那些眼神空洞的獸人僵尸,并沒有向他們揮起長刀。
數以千百計的僵尸士兵,只不過是把烈風將軍和獸人們團團圍住、沒有留下一道能夠逃出生天的缺口;
然后,一個從前的“煉獄之錘”將校、如今的僵尸軍官蹣跚著腳步走到古利特·烈風將軍面前,提起冰涼蒼藍的手指,遙遙指向不遠處的、可以俯瞰周圍的一座山崖。
山崖方向的僵尸士兵們,也仿佛被某種無聲的命令趨勢,慢吞吞地給烈風將軍讓出了一條通路。
于是烈風將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