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之結果,沒有勝負。
只有傷亡。
敵我兩方,均損失慘重。
尤其是秦軍這邊,戰死數千人,受傷人員高達上萬。
軍營中。
趁著皎潔月色,蒙恬探視傷員。
他們都被集中放在后方的軍帳中養傷。
這是嬴淵特意吩咐的。
隴西軍向來有傳統,只要還在兵源充備的情況下,首日受傷的傷員,在第二日就不得去上戰場。
除非是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刻。
傷兵看到蒙恬過來,各自都想從簡易制作的床榻上起身,可是身上的疼痛感,實在是太劇烈了。
身子稍微一動,就有一種刺骨的疼痛感鉆入心口當中。
使人無法忍受。
蒙恬叮囑大家,“好好養傷。”
這時,空間龐大的營帳右側,有位少年因為忍受不住傷勢,而痛苦的嚎叫出來。
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緊接著,他竟然落下淚水,用著一種頗為不甘心的語氣說道:“俺不想死!俺還沒娶媳婦!”
見狀,蒙恬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本來想訓斥他一番。
因為,這是在軍中,將士馬革裹尸、保家衛國,實乃常事。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他應該是新兵蛋子。
但是,當見到他殘缺的雙腿之后,他沉默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好好養傷,養好了傷,本將軍給你找婆娘。”
“將軍....”傷勢嚴重的少年心中,多少是有一些感動。
在這短暫的瞬間,他似乎是忘記了傷口的疼痛。
眼角不爭氣的又落下兩行清淚。
出了營帳的蒙恬,找來軍醫,問道:“那個少年,還能活多久?”
軍醫垂頭喪氣道:“估計撐不過今晚了。”
蒙恬點了點頭。
隨后,他讓伙夫熬制了一碗肉粥。
那少年忍著劇痛,將那碗肉粥全部喝了一個干凈,在他人羨煞與復雜的目光當中,大笑兩聲,就此與世長辭。
像是少年這樣的事情,在軍營里并不罕見。
只要戰爭來臨,這樣的事情,會經常發生。
少年死時,蒙恬與其副將龐林,仍在營中巡視。
后者悵然若失道:“不知道這天下,究竟會什么時候沒有戰爭。我秦國少年,不該止步于此。”
“會有那一天的。”
蒙恬堅定道:“冠軍侯曾經說過,只要七國一統,天下自會安寧。”
......
嬴淵的行軍速度很快,整整一夜的時間,便已經越過了黃河。
而大河一帶,正好有一個戎族軍隊駐扎在此處,嚴防秦軍偷襲。
根據斥候調查,這支大軍,約有一萬余人,各個身材魁梧,手執大斧,且身披盔甲,都是騎兵。
論戰力,不輸任何一支裝備優良的秦軍。
“冠軍侯,我們還是繞開他們吧?我知道還有一條路,就是有點繞,但是也可以直達王庭。”蚩單勸阻道。
他認為,嬴淵就只帶來了一萬人,與這支戎族大軍的勝負只在五五之分。
即使僥幸能夠勝利,必然也會損失慘重。
何苦要戰?
只怕經過此戰,再到戎族王庭,也沒多少兵力了。
嬴淵坐在馬背之上,手握方天游龍戟,來到一處小山丘中,看到異族營帳的布置非常分散,便是心中有數,
“無妨,我大秦將士,無懼任何風險!”
他當機立斷,集結大軍,大聲道:“大秦的將士們,隨本侯沖陣,殺敵!”
隨后,他一馬當先,不足片刻,便已經踏入戎族營帳當中。
緊接著,一萬輕騎,在嬴淵的帶領之下,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向敵營沖掠而去。
“殺!”
“殺!”
震天的喊殺聲響起。
見到這一幕,縱然是蚩單,也是感覺到了何謂壯懷激烈。
怪不得,戎族侵略隴西多次,依舊無果。
有這樣一位有勇有謀的將軍在鎮守著邊疆,鎮守著大秦,誰能占得半分便宜?
不知不覺間,他已被嬴淵的果敢深深折服。
“壯哉冠軍侯!”蚩單喃喃一聲。
草原上的男兒,最為佩服像嬴淵這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