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心里很清楚,他只要來到了這里,對方就一定會發難。
他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會這么快。
“長史大人,成王敗寇,非不愿多言。”
韓非看向嬴政,作揖道:“秦王,您將非請到咸陽,應該是為了要商議有關兩國合盟之事,而不是在這里,將一些舊賬重新翻起來再說一遍吧?
秦國乃是當世之大國,難道,就這點肚量不成?”
“大膽!”
尉繚怒目圓睜,“韓非,即使要商討兩國盟約一事,也要先看看,究竟是誰對誰錯才是。你們韓國動武在前,理應去承擔我們秦軍付出的所有損失!”
“國尉大人!”
韓非據理力爭,“戰事結束之后,所有事情,都已塵埃落定。倘若你們秦國毫無誠意,何須讓非來到這里?”
“韓非,這里乃是章臺宮,不是你們新鄭王宮,休得放肆!”
“即使上次戰役不談,但是你們韓國,依然要為我大秦舉義旗伐趙之時,偷偷援助趙國這件事情,給個說法!”
“......”
眾人的聒噪之聲,喧囂在整座大殿當中。
韓非依舊不顯氣弱,壯懷激烈道:“素問秦國人才濟濟,不料都是小肚雞腸之輩。”
“不要忘記,無論是秦伐趙亦或伐韓,都已經過去了,而且,秦王所求,無外乎就是讓非入秦,現在,非就在這里,不知道秦王究竟想要如何?”
韓非目光銳利,與嬴政相互撞擊在一起。
他們都是當世人杰。
可是,在這種場合下,說出這樣的話,韓非明顯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唯有如此,才能讓秦國清晰了解到他的明確態勢。
嬴政面無表情,極其嚴肅道:“強詞奪理,來人,將其關入死牢,通告天下。”
眾人聞聲,相繼一驚。
包括王翦也有些驚訝。
他向秦王作揖,連忙說道:“王上,不管怎么說,這個韓非都是韓王的九公子,而且還有著使節的身份,倘若此刻將他關押起來,天下悠悠之口,很難堵住啊。”
“王上,臣以為,老將軍所言極是。”
蒙恬亦站出來開口說道。
站在嬴政身旁的蒙毅眉頭微微一皺,并未多說什么。
“寡人心意已決,爾等無需多言。”
嬴政甩了甩衣袖,意味深長的看了蒙恬一眼,隨后離開大殿。
見狀,韓非苦笑一聲。
事情的結果,顯然是出乎他所預料。
韓非被關押下去之后,王翦并未急于離開殿內,而是在深思王上這樣做的深意。
最終,他想明白了。
可是有人沒想明白。
蒙毅跟隨嬴政離開大殿之后,不解道:“王上,這個韓非初來乍到,您便將他關押在牢獄之內,這是為何?”
他不認為,堂堂的秦王,會因為之前的戰事,當真就無端向韓非乃至他身后的韓國發難,這個理由,可站不住根腳。
聞聲,嬴政微微一笑,緩緩道:“寡人只是想看看,當天下人得知韓非被寡人關進牢獄當中之后,會有怎樣的動靜,同時,也是要看看朝中的幾大黨派,到底能為這件事情而爭執到什么程度。
退一步講,寡人得知消息,有人想讓韓非死在咸陽,那么,如此一來,你覺得,咸陽城中,還有什么地方,比死牢都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