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處于王朝末年,四處動蕩不安,可即使如此,他們也曾想過力挽天傾,為此不惜一切代價獲得力量。
大禹的九鼎,人世間的氣運,各路強大散修,縱然這樣了,也于事無補。
在大勢無情的碾壓之下,都成了粉末,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當中。
“什么時候想讓你死...我也不記得了...說實在的,只要你在韓國好好待著,師弟也不愿你死,真的不愿,你死了,師弟會覺得無聊。”
李斯在他面前,一直保持著比較謙卑的一面。
“能得到你這句答復,我也算死而無憾了。”
韓非嘴角微微上揚,莞爾一笑。
人在將死之際,依舊能夠保持這樣一份豁達,屬實不易。
聞聲,李斯有些心軟,淡淡道:“倘若你能說出心底的秘密,我還能讓你活下去,但是時間有限,你到底要作何選擇?”
“冠軍侯呢?怎么沒有見到他?”韓非并未正面回應他的問題。
李斯皺眉道:“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過來了才對,畢竟,我趕來的消息,是瞞不過他的。想來,他已經將你給拋棄了,并不想來救你了。”
韓非嘴角一撇,笑道:“他可不是那種人,今后你面對冠軍侯,我希望你能夠小心行事,不然的話,遲早有一天,你會吃盡苦頭。”
“這一點不勞你提醒。”
頓了頓,他才反應過來,開口道:“你似乎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
“有必要回答嗎?你已經知道了答案。”
韓非為這一天的到來,早就做好了準備。
“你就這么想死?”
就連李斯都不清楚,為什么到了如此緊要關頭,自己居然有了婦人之仁。
“誰都怕死,就連我也不例外,可是我很清楚,即使我將心中的秘密說出來,也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你并不想看到我活著。
而且,為了韓國,我也不會將那個秘密說出來,只是,請讓我走得快點就好。”
韓非在咧開大嘴笑著。
不得不說,他的笑容一直都很治愈。
李斯低頭沉默片刻。
過了會兒,他依然沒有抬頭去看韓非,只是輕輕開口:“師兄,好走。”
隨后,后者便看到他轉身離去。
迎面走來的是一名女子。
“你是....陰陽家的....”
韓非撓著自己的后腦勺,怎么想也想不起來有關這個女人的記憶。
只是依稀記得,她好像是陰陽家的首領之一。
“我叫月神。”
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對一個將死之人多嘴的。
但是韓非不同。
他乃是當世的智者,理應讓他知道,究竟是誰殺死了他,好讓他死個瞑目。
“月神?很熟悉。”
韓非擺了擺手,大大咧咧道:“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我很想知道,你們陰陽家想要殺死一個人,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死法?”
“你很快就知道了。”
月神冰冷的面孔,罕見的多了一分柔情。
因為她現在有點兒佩服韓非了。
悍然不畏死者,她見過不少,但是沒有一人,能夠做到他現在這般坦然平靜,甚至還能詼諧搞笑。
“但愿不會痛。”
韓非站起身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靦腆笑道:“我很怕痛。”
月神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似乎是想讓他說出最后的遺言。
韓非轉身看向牢獄的一扇鐵窗,負手而立,心里突然有了些許傷感。
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他都沒有去好好告別,忽然就要生離死別了,不免有些感慨。
“聚散流沙...流沙當真能夠握住嗎?握不住的流沙,又該飄蕩到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