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正如司匡所言,這塊地方,沒有國家存在的記錄。
且一直沒有國家侵占!
“若如君所言,吾有幾點不明之處,還望指教!!”
衡胡咬著牙,依次伸出了三根指。
“其一,鄚國成立,必定朝覲周王室,不然,其土從何而來?”
“其二,為何周王室能夠允許鄚國存在幾百年?”
“其三,為何平王不是先帶人平定鄚國,反而先遷都洛邑!”
衡胡拱手,不再稱呼司公,高聲道:“請君解釋!”
這種涉及孔子做法和春秋禮法的問題,儒士不能退縮!
孔父希望諸侯重禮尊王室,而王室卻亂禮節于天下!
一旦這種說法成立,那么他受到的教育會受到嚴重沖擊,世界觀將會完全崩塌。
多年凝聚的儒生之心,將會徹底崩潰。
衡胡今日必須為儒家而戰!
為道義而戰!
為本心……
司匡突然一笑,道:“衡兄,看來吾二人今日非要辯論一場不可啦!”
衡胡伸出左手,意志堅定,吐出一個字,“請!”
“好!三點質疑,今日吾一一接下!”
司匡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一身豪邁氣勢直沖云霄。
想要讓衡胡明白,必須要從儒家的經典入手,加以質問和解釋。
所以司匡鎖定了一個認可程度,僅次于《春秋》的史書——《國語》。
沒有廢話,直接開篇點題,司匡背誦道:“桓公為司徒,甚得周眾與東土之人,問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懼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此《國語·鄭語》之言!”
“可是,根據史冊記載,恐禍災加于身之鄭桓公,竟于犬戎破鎬京之戰身亡。”
司匡得意地笑了笑。
“小弟不才,很是好奇。為何怕死的鄭桓公竟然死戰鎬京?究竟是什么讓他如此瘋狂?”
衡胡端正而坐,得意之色驟然出現。
高呼,聲音嘹亮,傳遍四野,“此乃義也!鄭桓公為周幽王司徒,自當以大義為重!此乃臣子之義!宗族之義!為我儒家傳承大道之一!”
“呵呵?義?”司匡不屑的撇嘴,“若是我沒記錯,在周幽王宮湦九年,鄭桓公東遷族人以及財產。若是為了義,為何還要遷移?為何不與周王室共患難?”
周幽王一共在位就十來年,這宮湦九年距離他死亡,也就兩年罷了。
這個時候把宗族遷移,還要聲稱為了大義?
騙誰呢!
哪個身兼大義的人會把自己的宗族遷移到其他的地方?
衡胡一時語塞,慌忙之解釋道:“這……恐怕……恐怕鄭桓公別有用意!諸侯治國之能,豈是我等可以猜測的?”
“呵呵,鄭桓公無任何用意!”司匡呶呶嘴,翻了一個白眼,聲調不減,“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其絲毫沒有想到會死在鎬京!”
頓了頓,接著說道:“宮湦九年,周幽王廢除太子姬宜臼,改立伯服為太子。姬宜臼不服,逃回外祖父申侯所在之地!”
看著不遠處的馬車,司匡仿佛看到了當時的戰車。
一段塵封已久的歷史從他的嘴里緩緩道來。
“周幽王大怒,起兵討伐姬宜臼!”
“幽王計劃攻申,申侯、魯、西弗、犬戎聯兵攻周,破鎬京,殺幽王起兵攻擊鎬京,殺幽王于驪山下,擄褒姒;鄭桓公戰死驪山,子武公掘突嗣位。”
將目光下移,司匡與衡胡對視,一字一頓,吐出誅心之言。
“幽王既死,申侯、魯侯及許公立平王于申;虢公翰聯合數十個諸侯國立王子余臣于攜!因此,周惠王亦稱周攜王!其鄚國之土地,多為虢國以及其他諸侯國聯合贈與!”
“至此!雙王并存,禮崩樂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