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儒家弟子會和這么一個人待在一起?
狠!
太狠了!
直接來精神上的刑罰!
兩個旁觀者呆呆地注視著地面上的“受害者”。
同時嘆了一口氣,表示惋惜。
而被眾人注視著的安磨,臉上的皺紋竟然擰在一起,表現得格外恐怖。
兩行渾濁的淚水,與臉上的頭發殘渣混合在一起,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蒼老了。
“頭發!老朽的頭發!”他心如死灰,哀嚎著,身子一下子軟了。
倒在地上,兩只手顫巍巍的,劃拉著被司匡連根斬斷的銀發。
他怒火中燒。
憤怒從心臟燒到了大腦。
渾濁的雙眸瞬間布滿了血絲。
握緊拳頭,用殺人般的目光盯著司匡,撕心裂肺的吶喊,“老朽,老朽跟你拼了!”
他一把抱住了兇手的左腿。
張開了還有零星牙齒的嘴巴,大口咬了上去。
嘴巴合上,像是倉鼠啃玉米似的。
“松開!”
司匡黑著臉,猛地掙扎幾下,把腿抽了出來。
安磨在地上撲通幾下,竟然老淚縱橫,開始嚎啕大哭,“嗚嗚哇哇……老朽和你拼了!和你拼了啊!哇哇嗚嗚嗚……”
“司公,君這樣做……會不會太狠了?”
司匡先拍了拍被咬的位置,確認沒事之后,才撓撓頭,轉身,一臉不解。
“衡兄,這有什么問題嗎?”
衡胡放下端著的碗,猶豫了一會,解釋。
“這屬于濫用私刑……還是重刑了。如果被膠西廷尉署知道,會來抓人的啊。”
“更何況……”他盯著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痛哭流涕的安磨,沉吟一聲,“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三老……”
“我大漢以孝治天下,三老者,德高望重者居之。雖然此人無德,但是廢除三老,需宗正卿擇期,由陛下親寫詔令,祭祀上天,告祭宗廟,最后,再由長安來人,宣讀處理結果。”
“如今,君竟然直接給三老施加髡(kūn)刑……此乃大逆不道啊!”
衡胡與張仲二人作為西漢土著,又經常跟官場打交道,自然比司匡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更加清楚髡刑的含義與地位。
身之發膚,受之父母。
三代時期,王族犯五刑之一宮刑者,以髡刑代替!
被人剃了頭發……會被人看做不孝!
讓這種羞辱和異樣的目光,伴隨一生。
若是受刑之人年輕還好,花費個十來年,還能長出來。
可如今,司匡直接給這個年邁的老頭兒來了一手。
本來年紀大了就容易掉頭發,這下倒好,直接被剃光了。
別說重新長出來了,能在死之前再戴上發冠,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安磨精神崩潰了!
聽著衡胡的講解,哭的愈來愈厲害,哭得越來越大聲。
司匡愣住了。
站在原地。
瞅著劍上殘留的幾根銀發。
一時間,有點懵。
本來就想嚇唬嚇唬的。
現在這么一搞,別再把人嚇死。
視線下移。
放在安磨身上,
他用稍微柔和的語氣,詢問道:“那個……三老,現在能交代糧食送到哪里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