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為參與捕捉盜賊的機會比較少,一生中,獲得的軍功,少得可憐。
甚至,有的人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公士的爵位。
如今眼前有軍功,他們自然要搶上一番。
至于會不會錯殺?
和他們沒關系。
這群人的素質,并不如六郡良家子,顧忌沒有那么多。
畢竟,六郡良家子,面對的可是匈奴,不聽從命令,可是要出大事的。
再者,那里軍功易見,不必爭搶。
雖然大漢的地主、商賈、官僚、貴族等中原地區的人看不起六郡良家子,經常欺負這些人,但是,卻無法質疑那群家伙的戰斗能力。
大漢能抵御匈奴一波又一波的進攻,全靠那群人。
漢文帝十四年,匈奴大入蕭關,李廣以良家子從軍擊胡。
后來,霍去病縱橫草原時率領的八百驃騎,也是六郡良家子;李陵兵敗之前率領的的五千步卒,也是!
霍去病就不需要多說了。
李陵投降之前。
先以五千步卒,硬撼匈奴三萬騎兵。
雖一比六。
但,勝!
最后,在單于召集了左右賢王,聚集了八萬士兵的情況下…
他帶領剩余的六郡良家子,轉斗千里,殺敵過萬,野戰中以步抗騎。
哪怕被困,六郡良家子戰斗力依舊。
三創者載輦,兩創者將車,一創者持兵戰。
打出了大漢衛、霍逝世之后,最精彩的一場戰役。
雖然“一漢當五胡”是幾十年后,從陳湯嘴里喊出來的。
但實際上,在此之前的李陵,已經領著六郡良家子做到了“一漢當五胡”,且其對抗的還是匈奴巔峰時期的悍卒。
…
“趕緊,別浪費時間!”高倏在門外,大聲催促。
這群皮甲上沾著鮮血的高密縣士卒,又把目光投向角落中,正瑟瑟發抖的安磨家屬。
剛才……
縣令貌似說了族誅,對吧?
霎時!
這群士卒瘋了似的,又一擁而上!
不一會兒,濃厚的血腥味彌漫在院子中。
地面上是一灘灘未干的鮮血。
又有幾顆面容驚恐的人頭,被提了出去。
院子內解決完畢!
身上多多少少沾上鮮血的士卒們,瞪著一雙雙血紅的瞳孔。
他們瞳孔周圍的血絲變的更多了。
目光齊刷刷地放在了大門緊閉的內室!
這群人幾乎同時側身,
開始一步一步地,邁著緩慢的步伐,慢慢靠近。
這是最后的軍功!
已經拿到人頭的士卒,退了出去,把機會留給其他人。
而沒拿到人頭的士卒,戰意更盛。
他們放輕腳步,像是一個個老成的獵人,生怕把獵物嚇著。
只有把人殺死,才能得到軍功。
如果獵物自殺,他們可是一個軍功也撈不著!
“嘩啦啦!”皮甲上的鐵片輕輕撞擊。
清脆的撞擊聲,最終在門口停下。
司匡與衡胡各握一把劍,神色凝重地守著門口
而張仲見到安磨的下場,懵了!
那老頭兒為縣令賣命那么多年,說放棄,就放棄了?
那么自己……
會不會也被放棄?
會不會也被那群發瘋的士卒,狠狠地捅死?
他不想死!
于是,拿著一把菜刀,喘著粗氣,提心吊膽地待在門口,準備放手一搏。
水火不容的兩方,一時間竟然結成了盟約關系。
衡胡聽著門外的動靜,咬了咬牙,對司匡說道:“司公,若是那群人殺了進來,吾掩護你殺出去!依君昨晚擊殺李伯時的身手,應該可以只身撤退!”
司匡搖搖頭,神態堅定,“不可!匡雖怕死,但還不至于拋棄同袍!”
聽著門外越來越近的甲胄聲,衡胡高呼,“司公,此時不可意氣用事!若君殺出去,請回稷下,告知吾之師弟周霸!令其告于家師王同!”
他用視死如歸的目光,盯著外面,聲音朗朗,
“吾之師祖因高祖命令,遷至杜陵,吾師在杜陵學《易》時,認識諸侯、公卿,不在少數。”
“且吾師兄主父偃在長安亦有一定的影響力。吾之死,應該可以讓膠西大亂!”
衡胡看著司匡,暢然一笑。
大呼,“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