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死刑免罪之外,他實在想不到其他方面的內容了。
“胡子誤會了,司匡并無犯罪,借錢,只為買地。”
“啊?”胡毋生驚呼一聲,“買地需要這么多錢?我大漢地價竟漲到如此地步?”
段仲皺著眉頭,撓了撓頭,沉吟,道:“不對吧?我記得稷下周邊地價約為三千錢啊。”
“胡子、段仲師兄,請冷靜。”孔安國神色正然,“其打算在稷下北部購買兩百畝地!”
“兩百畝,耕的完嗎?”段仲翻了個白眼,吐槽著。
“不是為了耕地,而是為了活黃河決口后的流民!”
胡毋生瞳孔中充斥著一股暗淡的金光,“此言怎講?”
孔安國聲音陣陣,朗聲道:“買地,雇傭流民蓋房,一人施工兩天,可得一天食糧,能活一戶人口。”
微微一頓,他忽然想起來司匡的形容詞,補充道:“據說此法名曰以工代賑。”
段仲不屑一顧,搖了搖頭,輕蔑一笑,“呵,什么以工代賑?根本就是商賈之法。說得好聽,根本就是在行商賈之事吧?”
“呃呃呃……”
孔安國一時語塞了。
他糾結的內容正是這個。
以商賈之事救濟災民,似乎違背儒家價值觀,又似乎迎合儒家大道。
是否應該支持,他也沒有了注意。
如果不是司匡那句“向其他諸子百家借錢”太過恐怖,他也不會來這里詢問意見。
擔心影響胡毋生判斷,孔安國急忙準備補充,“胡子……倘若我”
“此雖商賈之法,但是大義之舉!”胡毋生沒等他說完,便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這位老者撫手而笑,“吾認為,此法可行!此錢可借!”
段仲臉色大變,拱手,“胡師,這不符合儒家作風啊!”
胡毋生笑瞇瞇地問道:“我儒家是何作風?”
段仲依舊拱手,咬著牙,意志堅定,“士!農!工!商!”
胡毋生笑了,捂著肚子,豪邁大笑。
臉上那兩撮白色的胡須,一顫一顫的,“哈哈,此乃商君提議,本非儒!”
“可是……”段仲還想說什么,被胡毋生搶先一步打斷。
沙啞的提問聲在屋內回蕩,“仲郎,吾且問,孟子輿講的窮則獨善其身,下一句是什么?”
段仲一愣,思考著所學內容。
忽然,臉色一紅。
拱手,把頭埋在胳膊之間,不敢抬起來,身體顫抖,怯生生的說道:“達則…達則兼濟天下。”
“這就對啦!”胡毋生拍拍手,高興得像個孩子,“救濟災民,符合我儒家道義,此錢,可借!”
“胡子……那個……”
孔安國又開口了。
這次,他難言之隱更盛。
糾結的,臉部肌肉都擰成了一根麻繩。
“又怎么了?”胡毋生望著眼前這位儒家繼承人,嘆了一口氣,“安國,這可不像你。為何說話變得唯唯諾諾,沒有主見?想說就說!有什么事,盡管說出來,不必藏著掖著!”
孔武雖然品行端正,但身體不好,可能挑起孔氏正統的重任,需要落在眼前這位青年身上。
然而,這家伙的性子,著實令人著急。
“唉。”孔安國再次嘆了一口氣。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房子建成之后,司匡的第一個目標可是……可是眼前這個借錢大戶啊。
總不能直接開口:“一年后,房子完成之日,就是您名聲喪失之時吧?”
估計說完了,這個老頭兒得氣的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