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的多,能否便宜?”
司匡將身子向前傾斜,雙手按在地上,用力的壓著地面,充滿期待之色的雙眸炯炯有神,亮度宛若天上群星。
邱漢嬰左手放在案幾上,輕輕敲打幾下,猶豫著。
“咚咚咚……”的沉悶敲擊聲,在屋內縈繞。
稷下附近的土地好久沒人了買了。
算算時間,得三年了吧?
三年里,臨淄東部地區的土地,已經漲價了四五百錢。
而臨淄西部,稷下北部的那一塊土地,卻無人問津。
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冤大頭,可不能這么容易放過。
邱漢嬰眨眨眼,瞇著眼睛,伸出三根手指,淡淡地說道:“若是購買量多余三十畝,我可以做主,按照一畝地三千錢的價格,賣與君!”
司匡屏住呼吸,繼續詢問:“若是買的還多呢?”
“還多?”
邱漢嬰眼睛瞇得越來越厲害,逐漸成了一條縫。
心里暗道一聲:不能再低了,鬼知道這個小子的購買數量。說不準是在試探價格底線!
嗯!
他微微點頭,語氣強硬,一口咬定,“再多也是這個價了。這是底價!”
“不能商量嗎?”
“不能!”
“看在孔兄的面子上呢?”
“抱歉!三千錢,已經是臨淄有史以來的最低價了。若不是齊王之位空缺,無人管理,我也不敢這么賣!”
“那好吧。”司匡嘆了一口氣。
他萬般無奈,重新挺直腰板,與邱漢嬰目光相接,沉聲道:“就按這個價好了!”
這位太常丞抓著毛筆,準備在竹簡上劃分范圍。
笑著點頭,“可!”
“且慢!”
“嗯?”邱漢嬰扭頭,看了看聲音傳來的方向,“郎君,還有事嗎?”
孔安國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這個價格,貴了。稷下北部耕地,已經閑置三年了!三年前,價格在三千錢,三年后,怎么會變得更貴?”
邱漢嬰不急不慢,呵呵一笑,道:“這是齊王去世之前定的價格。”
把事情推給死人,死無對證。
反正就這個價格了,絕對不能再低了!
司匡感受著現場火藥味,急忙勸道:“孔兄,三千錢可以了,反正又沒漲價。”
孔安國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他抬起雙手。
慢吞吞的,打開了褡褳。
從中拿出來一塊白色的帛書。
捧著,放在案幾上,推到邱漢嬰面前。
“這是家兄手書,請過目。”
邱漢嬰眉頭緊蹙,拱手,“敢問是孔氏哪位弟子?”
“武!”
回答短促有力,僅僅一字,卻猶如晴天霹靂,直接轟在這位太常丞的心臟上。
邱漢嬰臉色驚變,猙獰扭曲,仿佛老鼠碰見貍貓似的,充滿了恐懼。
他深吸一口氣。
瞅了孔安國一眼,又瞪了司匡一眼。
趕緊起身。
顫巍巍的,把帛書捧起來,拿在手上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