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之后,腐臭、潮濕、悶人、頭暈目眩的厭煩感席卷了大腦,讓人分不清現實。
腳下,時不時的還會傳來一股幽涼的風,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扯著腳踝。
張湯仿佛已經習慣了這個場面,有恃無恐的加快腳步。
而司匡則后背發涼,雙腿軟化,額頭上滲出來一層冷汗。
他快悔到腸子里了。
這哪里是牢獄,根本是鬼屋好嘛。
不僅長,還黑。
即便臨淄是人口大郡,也不需要建這么多的牢房吧?
還建在地下!
嚇唬誰呢?
見張湯越行越遠,司匡急了,慌忙跑起來,跟上去。
踩在一塊深綠色苔蘚上。
“唰!”
腳下突然一滑。
“咣咚!”
他跌倒在地,痛的齜牙咧嘴。
屁股火辣辣的痛,像是抹了辣椒油似的。
張湯聽到聲音,鷹鉤鼻劃破空氣,回過頭,瞥了一眼,眉頭一皺,嘆了一口氣,額頭的肌肉舒展開,無奈的搖搖頭。
走回來,把火把下移,靠近地面,照亮了地面上的暗綠色青苔。
指著,冷聲,叮囑,“小子,記住了,這種暗綠色青苔,表面極滑,哪怕平衡性再好,只要不是垂直踩下去,就必定滑倒。”
“一般而言,這種苔蘚,只會在水多且平坦的地方生存,例如井邊、磨刀石旁……”
張湯表情陰冷,又把火把抬起來,對準走廊上方。
只見,上方濕漉漉的,潮濕無比。
桀然一笑,用火把指了指,壓低聲音,“看見了吧?接下來還有一段路,注意周圍,別再踩上去了。”
“呼!”
司匡黑著臉,猛地呼了一口氣。
扶著粗糙冰冷,還沾著冰涼水漬的墻壁,站了起來。
走半天了,一直都是自己在受罪。
別沒等見到犯人,自己先在驚恐心情中一命嗚呼。
他忍不住了,埋怨,
“廷尉正,臨淄廷尉署作為齊國最高司法機構,需要大量牢獄,吾可以理解。”
“可……這鬼地方兩邊都是墻壁,連個牢房都沒有,吾儕在類似于甬道的走廊中走了快要兩百個呼吸了。”
司匡因為驚擾,臉色變得鐵青,身軀瑟瑟發抖。
轉身,指著后方的黑暗,又轉回來,指著前方的黑暗,吐槽,
“這種牢獄,猶如墓地,修建未免太勞民傷財了吧?長安知道這件事嗎?”
張湯呵呵一笑,繼續前進,聲音低沉婉轉,解釋
“此處本就是墓地!此乃先秦齊國國君齊懿公生前修建之墓穴。”
“因懿公殘暴不仁,侮辱下屬亡父之尸,又搶占下屬之妻,最終被下屬合力殺死。”
“其不受百姓愛戴,死亡突然,又因所生兒子,未當齊王,齊懿公生前尚未建成的陵墓,自然也就荒廢了。后來,被改造成了臨淄大獄!”
“吾大漢只是繼承前人建筑罷了,并未耗費太多資金。”
“原來是這樣啊……”司匡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