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個老狐貍豎起耳朵的時候,一陣清朗的聲音響了。
“若吾審訊,絕不用傷害軀體的刑罰。”
“只需派遣六名士卒,每人兩個時辰,進行看守,禁止人犯睡覺。”
“少則一兩天,多則四五天,人犯必定被折磨的崩潰,任何口供,皆會從實招來。”
“吾將其稱之為精神審訊。”
說完,他看著目瞪口呆的張湯、趙禹,聳了聳肩。
張湯仿佛發現了一片新大陸似的,瞇著眼睛,搓了搓手,轉身,把目光放在了廣放身上。
踮了踮腳,躍躍欲試。
倏忽,趙禹伸過手,阻止了,沉聲:“張湯,對付這家伙,就別用這個了。吾二人趕時間,還得回去向陛下復命。想研究,長安廷尉大獄里,人犯多的是。”
“好吧。”
張湯看著廣放,噘著嘴,有些“戀戀不舍”,還有些委屈。
轉身,看著司匡,“既汝覺不適,就先出去等一會兒吧,待得出口供,吾會把結果盡數告知。”
司匡拱手作揖,“諾!”
隨即,推開門,走了出去。
……
期間,這間審訊室里的“唔唔”聲更加強烈了,大到快要撐破房間。
……
兩刻鐘后,門開了。
張湯神色凝重,走了出來,順手帶上了門,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只能任人遐想。
司匡急忙迎了上去,“張公,結果如何?”
“很棘手!”張湯停下腳步,思索了半天,想出來這么一個詞,“這件事,比吾想象地還要麻煩,已經超出了吾之權限。”
“此言何來?”
張湯目光炯炯,瞭望司匡背后的黑暗走廊,確保無人之后,才壓低聲音,道:
“吾大刑皆用,只得到了一個消息……”
“高倏的消失,似乎和膠西王有關。能夠在北軍進城之前得到消息,并且提前通知,掩護人撤走,除了膠西王,膠西,無人有這種手段。”
他語氣微頓,嘆息,繼續說道:
“高倏能被劉端謹慎對待,且不惜冒著被長安處罰的風險,也要營救……恐怕,其手中掌握著劉端的關鍵性把柄。”
“吾離開長安之時,陛下曾經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與諸侯王發生沖突。此行,本就是為了對諸侯王施壓,進而呼應長安接下來的動作。如今劉端插手了,這案子,吾查不下去了。”
張湯神色黯淡,連連嘆息。
聽到這個消息,司匡臉色有些難看。
這不是逗人玩嗎?
主犯跑了,抓個小兵,有屁用?
自己的仇、儒生的仇、游俠的仇,豈不是還沒有報?
“張公,難道就這么算了?”
“汝別急!”張湯深呼一口氣,拍了拍司匡的肩膀,“雖吾無能為力,只能這樣返回長安,但汝不同,”
他微微用力,試圖給司匡傳達信念。
“一般而言,官吏上任之后,都會盡快給陛下寫一篇奏論。汝若能夠抓住這個機會,讓陛下看到繼續審查的價值……則此案,尚有轉機!長安,一定會派遣其他人來查案。”
“小子,抓緊時間吧,吾正月二十就動身返回長安了。汝若有能力,盡快撰寫。”
張湯嘆了一口氣,“吾臨走之前,會于辰時,在稷門等候半個時辰。汝若完成,可以差人送過來,吾一定幫汝親手呈于陛下。”
司匡嘆了一口氣,“也只能這樣了。事不宜遲,張公,下官要先行告退,回去琢磨奏折。”
“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