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時
那輛來了兩次的馬車,領著一隊人,又來到了稷下學里。
白陽停下馬車之后,遵循曾經的做法,來到了門口。
拱手,張嘴,“請……”
馮駒這次看都沒看,直接低著頭,拱手,“閣下請回吧。”
溫何站在車旁,面色陰沉,有些怒了,喝了一聲,“為何?難道汝之家主又不在?”
“正是!”馮駒點了點頭,聲音不摻雜任何色彩。
他昨日匯報的時候,雖然沒有聽懂“三顧茅廬”是什么意思,但是可以肯定,家主很煩這個家伙。
既然司匡對其沒好臉色,自己作為一個忠心的護衛,也不需要給與好的臉色,因此,聲音才逐漸冰涼。
溫何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沉聲,“其何處去了?”
“家主于辰時,在稷門將奏章交給廷尉正張湯之后,便率人去魯縣赴約了!”
“奏章?什么奏章?”溫何心臟突然懸了起來。
“自然是遞交給陛下的文書。”
“汝之家主,為官?”
“然!”
溫何急了,不顧形象,快步走過來,詰問,“為何吾不曾聽說?胡毋生可從未告訴本侯。”
“望公見諒。吾之家主,于正月十六受封匡人。胡博士深居簡出,還未得到消息。”馮駒解釋得很平淡,覺得不值得大驚小怪。
“匡人是何官職,為何吾從來沒有聽說過?”溫何的語氣有些顫抖,“其歸誰管轄?俸祿又是多少?”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東西。
馮駒面如水面,沒有絲毫漣漪,淡淡的解釋,“匡人,秩六百石,歸御史大夫掌管,可直接奏于陛下,以匡正天下諸王列侯,蕩平宇內不法之事。”
溫何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聲調抬高,失聲,“汝之家主便是陛下新冊之官?”
“應該是吧,惸侯可還有其他事情?若無,鄙人就繼續看守門戶了。”馮駒悄悄地翻了一個白眼后退一步,與之拉開距離。
溫何擠出一絲微笑,湊上前,小心翼翼的,詢問,“敢問,司公去魯縣赴何約定?”
馮駒瞥了一眼,上下打量一陣子,沉聲,“儒家祭祀孔廟之約。”
“司公不是非儒嘛?”
“家主與儒家交好,有祭祀之權。”
“本侯明白了,多謝!”溫何抱拳,點了點頭。
突然,猛地轉身,目光炯炯,吼了一聲,“白陽!”
“家主!”
“立刻調轉車隊,吾等直接前往魯縣!吾定要追上司公!”
“家主,不需要回去準備一下嗎?吾等并未攜帶足夠的盤纏,且夫人、少爺還在……”
溫何神色凝重,沉聲,“顧不上那么多了,立刻出發,直奔魯縣!盤纏,讓人回府拿!夫人,少爺,則令其另外乘坐一輛車。”
白陽沒敢繼續說,只能遵從。
“諾!”
不一會兒,這位列侯在攙扶下,鉆進了車廂,嘴里不斷嚷嚷著,催促手下趕路。
溫何已經動了結交之心。
一個督查諸侯王、列侯的官職……他不得不重視。
有了這個安排,就說明劉徹的削侯之心,越來越嚴重了。
必須早做打算。